離開秦家,平遙長公主坐上馬車,直接命令去攝政王府。
“是。
秦羽墨進入車廂,不解地看著長公主:“殿下去攝政王府幹什麽?”
“當然是去請個主婚人。”平遙長公主斜睨他一眼,“本宮不喜歡宮裏那些人,但成婚不能沒有長輩……雖說本宮跟攝政王年紀相仿,但他好歹是本宮的皇叔,且位高權重,勉強可以主個婚。”
勉強?
秦羽墨在她身側坐下來,安靜低眉。
若不是被長公主納入府裏,他這輩子隻怕連在攝政王跟前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而長公主卻能輕輕鬆鬆去請攝政王給她主婚。
不過放眼整個雍國,能活得如平遙長公主這般愜意的女子,隻怕找不出第二個,就算是男子也沒幾個能自己做主婚事的。
秦羽墨安靜坐了片刻:“長公主殿下方才說的都是真的?”
“什麽真的?”
秦羽墨斂眸道:“退了跟大哥的婚事,換個人成親。”
“當然是真的。”平遙長公主冷哼,“難不成你以為我在嚇唬他們?”
秦羽墨沒說話,他不是以為她嚇唬他們,隻是到現在都覺得這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像是笑鬧,又像是做夢。
“怎麽?”平遙長公主偏頭,漫不經心地看著他,“你不想做駙馬?”
秦羽墨垂眸:“我身份低微——”
“秦家不是自詡為清貴門庭嗎?”平遙長公主語氣淡淡,“你雖是庶子,但身上也流著秦國舅的血脈,出身並不低微。”
秦羽墨淡道:“像我們這樣的家族,都是子憑母貴,母親身份卑微,子女生來就是卑賤的——”
“嫡庶尊卑,不需要你跟本宮解釋。”平遙長公主打斷了他的話,“別忘了本宮也是妾室所出。”
秦羽墨連忙搖頭:“不一樣的。殿下的母妃雖不是中宮皇後,但也是四妃之一,身份本就高貴,而我則是真正的妾室所出,怎敢跟殿下相提並論?”
“奇怪的理論。”平遙長公主嗤笑,笑意帶著幾分諷刺意味,“既然你一再強調自己出身低微,那就意味著你在家裏經常受到欺壓,處境很是艱難。若換作是本宮,但凡能有一個掙脫命運的機會,本宮都會應該牢牢抓住不放,而不是像你這邊扭扭捏捏,推三阻四,生怕有人救你出火坑似的。”
秦羽墨抿唇沉默片刻,起身跪在車廂裏:“長公主殿下可曾想過,太後要秦家與殿下結親的原因?”
“本宮若是連太後的心思都猜不到,早就死上八百回了。”平遙長公主冷笑,“不過她算計她的,與我何幹?別說一個秦硯書,就是秦家把所有兒子都送到本宮府裏,本宮也不會把兵權交出去一分!”
所有兒子?
秦羽墨表情微僵,下意識地想問問她吃得消嗎?
然而話到嘴邊又及時咽了回去。
眼前這人是長公主,身份尊貴,不是他可以冒犯的。
“本宮並不想強人所難。”平遙長公主神色淡了下來,“你要是有什麽顧忌,在踏進攝政王府之前可以反悔,本宮不勉強你。”
秦羽墨抿著唇:“我……”
“或者說,你還是想回到那個不把你當人的秦家,讓你兄長與我成婚,讓秦夫人繼續磋磨你?”平遙長公主冷冷看著他,“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尊重你。”
秦羽墨的確有些顧忌。
但比起顧忌,回到秦家肯定是他不願意的,以前日子不太好熬,但從未生出過希望。
而如今好不容易有個機會掙脫出來,他若是再回去,隻怕餘生更會陷入無盡的深淵。
今日這麽一出,夫人不會放過他的。
他很快說道:“聽長公主做主。”
平遙長公主冷哼:“給你一個名分還不願意,真不知你怎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