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就到了家門口,可看著鄰院的院門,王有才心虛了。
往常到了門口,他想都不想,推門就進,可這回,不知道進去了,徐巧鳳還會不會對他笑臉相迎。
以他對徐巧鳳的了解,就算她生氣了,也不會跟他哭鬧,最多不冷不熱的說他幾句。
要是真往心裏去了,多半會不搭理他,自個兒忙自個兒的。
說他兩句還好說,耍耍賴,哄她兩句也就過去了。
可怕就怕她真往心裏去,畢竟她才是他最在乎的女人,而且,這還沒過門兒呢!
思來想去,他也沒想出個轍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索性一咬牙,推門就邁了進去:“嫂子,我回來啦。”
他喊的已經夠大聲了,可屋裏沒有一點動靜,這麽一來,他心裏更虛了,硬著頭皮往屋裏走,透過窗戶瞥見徐巧鳳正在往缸裏放水,嘩嘩聲很大。
他稍稍鬆了口氣,敢情是沒聽著,害他白擔心了。他開門進屋:“嫂子,我回來了。”
徐巧鳳回頭看了他一眼:“今天回來的咋這麽早?”
他心裏一沉,完了,看來這回她是真生氣了,都不願意搭理他了。尋思了一下,他灰溜溜的進了屋,在炕沿上坐下來,看著她在外屋忙活。
菜很快就下了鍋,她端著碗筷進了屋,王有才趕忙搶著搬來炕桌擺上,一邊幫忙一邊堆著笑問:“嫂子,今個這是誰要來啊,怎麽拿三個杯。”
“老吳叔。剛才他就來了,幹等你也不回來,自個兒轉悠去了,一會兒就回來。”
“這老頭肯定有事兒,沒事兒他不帶出村兒的。”王有才笑著嘟囔道。
徐巧鳳沒吭聲,轉身又要出去。
他連忙拉住她的手:“嫂子怎麽了,冷著臉幹啥,誰惹我嫂子生氣了?誰要是敢惹我嫂子生氣,我就讓他全家都雞犬不寧!”
徐巧鳳聽著這麽窩心的話,不自覺的露出了一點委屈,賭氣似的抽回手:“就你,除了你,我會跟旁人生氣麽?”
王有才裝出一副驚訝的模樣,尷尬的笑了笑:“我?我哪敢惹嫂子生氣?”
就在這時,隻聽外邊傳來吳大順的聲音:“你小子傻笑啥呢,揀著錢了還是咋的?”
王有才趕忙下炕,迎了出屋,見吳大順提著點熟食走進了院,雖然上了年紀,可微黑的臉上還透著紅潤,一頭白發剪得很短,根根豎立著,個頭不高,可矮壯的身形往哪兒一站,也屬於那種讓人不敢忽視的類型。
王有才笑著接過他手上的東西,伸手要去攙他,卻被他一甩袖子躲了過去:“扶啥,你叔還沒老到動彈不了的時候!”
王有才心裏嘀咕,倔老頭,我這叫尊老敬老。可嘴上他卻不敢這麽說:“那是那是,我叔結實著呢,就我這身板,都比不過您。”
“哼,這還差不多,進屋,在這兒傻站著幹啥。”說著,老頭自己先走了進去。
吳大順跟徐巧鳳打了個招呼,進屋坐到了炕頭上,徐巧鳳端上酒來,王有才連忙給他倒上:“老叔咋尋思來看你大侄子了呢,有啥事兒,您老帶個話來,我去見您不就得了?”
“你小子現在是個大忙人,等你倒出工夫去我哪兒,沒準我都進棺材了。我一尋思,得了,還是我自個兒來一趟吧。”
吳大順一口把酒幹了,撂下酒盅,看向王有才:“有件事兒,你小子得給我琢磨琢磨,甭管咋說,也得給我辦妥嘍。”
王有才一邊給他倒酒,一邊笑道:“您老就直說啥事兒吧,大侄子能辦到的,還能跟您打馬虎眼是咋的?”
“中,這可是你說的。我看你們村兒最近張羅的挺歡,說是要開發旅遊村兒?就這個,你也給我們村兒張羅張羅。”
王有才頓時不知聲了,傍水村的溫泉沒幾口不說,地方比望溪村也偏了不少,現在望溪村能不能順利開發還說不準,他哪能幫得上傍水村兒?就算他真的肯向何靜獻身,估計也照樣沒戲。
按理說,吳大順這麽精明的人,不會看不出這事兒的難度,怎麽會拿這事兒為難他呢?
“叔,這事兒有點難辦,你們村兒啥樣你最清楚……”
話沒說完,吳大順就不樂意了:“甭廢話,你的意思是辦不了嘍?”
王有才苦笑:“您老真把你大侄子看的太高了,就這事兒,我要是縣長,還能琢磨琢磨。”
“行,我也不難為你,這事兒就算了,可你老弟的事兒,你總不能不幫忙吧?”
“我弟?您老是說小順溜?”
“啊,不是他還還能有誰,他這高中也快畢業了,就他那成績,我也沒打算讓他在外邊繼續混,尋思著,你們村兒要是真開發了,你就在村兒裏給他隨便找個活兒讓他幹,主要是讓你給我看牢實他,別讓他沒事瞎折騰!”
王有才一聽這話,忍不住笑了:“叔啊,你找我來,其實就是為了這事兒吧?那你直說就得了唄,幹嘛還獅子大開口,嚇唬你大侄子?”
吳大順嘿嘿一笑:“你小子現在翅膀硬了,我要是不先難為你一下,再來個退而求其次,你能痛快的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