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才還是沒忍住,一腳踹了過去:“我說是早上,你耳朵咋長的!”
王二驢趕忙閃開:“哦,對對,明早!明早!”
二人一邊說,一邊繞過農家樂後院,趴到了西邊的杖子根,透過杖子縫看到,田啟發等人都隻穿著大褲衩子泡在溫泉裏,搖頭晃腦的不知道在嚎啥。
王有才心裏頓時就有譜了,看來幹焙山琵琶配上雨傘菇確實有效果,被溫泉的熱氣一熏,藥性行遍全身,就像城裏人嗑藥磕多了一樣,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又等了半個鍾頭,幾人在池子裏邊開始發瘋,歲數最大的牛鐵生已經栽在池子邊上不省人事,田啟發好像還有點神智。
王有才小聲對王二驢嘀咕:“待會兒進去,你把鄭春發放倒,我對付那個禿子,打暈了記得擱在一邊,別掉池子裏淹死嘍,明白了沒?”
王二驢一雙眼直勾勾的本能的點頭,王有才隻好揪住他的耳朵又叮囑了一遍,二人這才偷偷摸摸的順著杖子空鑽了進去。
這會兒田啟發已經被鄭春發和劉幺扒拉到了一邊,靠在池子邊上,閉著眼睛,呼哧呼哧直喘粗氣。王有才很容易就摸到了他身後,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把他徹底打暈了過去。
他把田啟發拖上岸的工夫,鄭春發和劉幺都不見了蹤影,隻見池子裏咕嘟嘟直冒泡。
他趕緊鑽進池子裏把鄭、劉二人拖了出來,兩人都灌了一肚子水,但還都有氣兒。他把兩人往岸上一扔。
他尋思著,瞟了池邊赤赤條條,四仰八叉躺在那兒的牛鐵生,麵露獰笑。
這回就算不把牛鐵生氣個心髒病突發,也絕對討不了好去,等他們醒了,田啟發弄明白發生了啥,就有樂子瞧了,他究竟會怎麽處理牛鐵生,這事兒,還真是讓人萬分期待。
拾掇完戰場,村裏的雞也開始打鳴了,王有才瞅了瞅天邊露出的亮光,衝王二驢道:“去,給鄉裏打個電話報警,就說出人命了,五條人命,讓他們快點來!”
王二驢頓時就傻眼了:“啥?報警,那不是作死麽?”
王有才照著他後腦勺就來了一巴掌:“你哥能坑你嗎?你不報警,等他們起來自己報警,那才麻煩大了,知道什麽叫惡人先告狀不?這就是了!”
王二驢腦子不轉彎,哪能猜到他的心思,吭哧半天,尋思著王有才不會坑他,也就按王有才說的辦了。
臨走,王有才回頭看了一眼四仰八叉躺在岸上的鄭春發,腳步頓了一下。
最終王有才還是沒拉鄭春發一把,既然這小子還打著腳踩兩條船的主意,那就讓他吃點苦頭,長長記性吧,省得他老是說人話不辦人事兒。
鄉裏的警察這次來的特別快,大清早的,還沒到早飯的時候,警車就開進村子了。
不快不行啊,按報案人說的,五條人命,裏邊還有副鄉長的大公子田啟發,這要是給耽擱了,誰知道副鄉長的火氣會不會發泄到他們頭上?
三輛警車,十來個警察一窩蜂的湧進望溪村兒,就像在熱油裏邊澆了瓢涼水,整個望溪村頓時就炸了鍋。雖然是一大早,可得著信兒的男女老少,還是扔下煮了一半的早飯,全都跑去看熱鬧。
田啟發等人剛剛在警察的搶救下轉醒,渾渾噩噩還不知道發生了啥呢,就聽見外邊吵吵嚷嚷的,好像全村人都跑到這兒開會來了。
這一嚇,可把田啟發等人全都嚇出了一身冷汗,一個個全都精神了。
他們昨晚到底做了啥,誰也說不上來,可是看看蓋著衣服在一邊哭哭唧唧的李水蓮,就是傻子也能猜到出了什麽事兒。
這要是讓人給人看了去,坐實了口舌,那還了得?
田啟發趕緊吩咐警察阻攔村裏人,可這山灣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十幾個警察能擋得住一時,卻不可能撐得太久,趴牆頭的,溜杖子根兒的,煩不勝煩。
謠言已經傳開了,幾人雖然都七扭八歪的穿上了衣服,可現在要是在村裏人跟前露了麵,那事情就算是徹底完了。
關鍵是,這溫泉與農家樂之間隻有一條小道,想避過人逃出去根本不可能。
這一下田啟發真的火了,當場揪著牛鐵生就給了他兩耳光:“你敢給大爺下藥,我特麽整死你!”
牛鐵生被扇了個暈頭轉向,急忙解釋:“這真不關我的事兒,要是我幹的,也不會把自己坑進來啊……”
“不是你是誰,菜是你點的,酒是你倒的,你少在哪兒跟我裝孫子,是不是尋思這麽一整,就能把我跟你綁到一條船上了?嗯?”
牛鐵生這次真是想哭都找不到調了,他也覺得是被人下了藥:“肯定是老王家那傻兒子幹的,讓警察查他,查他!”
田啟發不怒反笑,這樣的事兒,查什麽?還嫌他丟人丟的不夠徹底嗎?
田啟發壓著火兒尋思,眼下查出是誰幹的還屬於次要,重要的是怎麽才能把這事兒壓下去,要是他這邊再弄出這麽大的醜聞來,肯定會被他爹的對頭揪住不放,那就麻煩了。
可事情都這樣了,誰來壓,怎麽壓?
就在田啟發束手無策的時候,一個警察跑了過來:“望溪村的副村長來了,說他能幫忙解圍,要不要放他進來?”
“王有才?”田啟發皺著眉頭,覺得王有才來的太快了點,但他要是真能解圍,也顧不得那麽多了:“讓他進來。”
王有才被警察領著來到池邊,瞅了瞅神色不善的幾人,在田啟發身邊壓低了嗓子說:“田老板,您這門路,找的看來不怎麽地道啊。”
“少廢話,出去把人都給我哄走。”田啟發心裏憋著火兒,口氣很是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