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張劍這麽一整,不但孝敬肯定沒了,調研組的臉也被他給丟光了!
張劍一看沒人幫腔,心裏的火兒更大了:“王有才你別想砌詞狡辯,規劃圖這裏就有,如果上邊沒有你說的附注,你就死定了!”
說著,他衝組員一伸手:“規劃圖拿來!”
雖然調研組的人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但組長發了話,他們隻好拿出了規劃圖。
張劍冷笑著瞥了一眼王有才,把規劃圖在一旁的磚垛上鋪開,居然當場看起規劃圖來,隻瞟了一眼,他就看到了附注裏的“下水管路”四個字,心裏咯噔一下,臉上肌肉頓時僵硬。
其他組員這會兒也圍了上來,看到附注,神色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隻有單冬雷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但目光瞥到設計者閻行雲的名字時,頓時笑意盡斂。
張劍緩緩轉頭看向王有才,就在眾人以為,張劍會開口道歉,或者打個哈哈岔過去的時候,張劍卻突然提高了嗓門:“胡來,下水道怎麽能匯集在這裏,這是廣場,平常人最多的地方,地下挖空了,萬一出現坍塌怎麽辦!誰負的起這個責任!”
他明顯理屈詞窮,卻還在咬牙硬撐,順嘴胡扯出的理由,別說懂建築的,就連王有才這樣的外行,聽著都想笑。市裏、縣裏的地下,那塊兒沒有下水道?
下水管道坍塌?虧他想得出來!
王有才剛想譏諷他幾句,單冬雷卻出麵打起了圓場,暗裏衝王有才使了個眼色,明顯是提醒他見好就收,別不知進退。
王有才眯著眼打量著單、張二人,心裏立馬就有數了,這單冬雷應該不是薑靜華的人。
他稍一尋思就打定了主意,左右眼下也不能真把張劍怎麽樣,幹脆就賣他個麵子,就坡下驢算了。隻要張劍別再找事,就放他一馬。
然而他沒料到,他打算放過張劍,張劍卻越發張揚起來。
隻見張劍扯著脖子大聲嚷嚷,嗓門越來越大,好像犯了錯的不是他,而是王有才似的:“我就不信這望溪村工程能做得滴水不漏,老單,你別攔著我,他不是能較真嗎,好,我今天非要讓他死個明白!”
單冬雷不但沒勸住張劍,反倒被他一把扒拉到了一邊,皺著眉頭,沒有再上前攔阻。
而一邊的王有才,歪頭衝杜曉娟笑了笑,一聳肩:“有些人就不能給他顏色,要不他真敢把染坊開到你家鍋台上去!”
張劍又埋頭琢磨起規劃圖來,時不時抬頭看看實地的情況,很快,他就獰笑起來。
在眾人的矚目下,他慢慢直起腰,轉向王有才,手指點著規劃圖冷笑:“這是你們村的規劃圖,沒錯吧?”
看著張劍這副惱羞成怒的德行,王有才隻覺好笑:“有問題?你想說什麽就說吧。”
“光看圖還真沒看出太大的問題,可現在,哼,我想問問你王主任,你究竟有沒有看過這張圖?你們的設計師,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王有才抱起膀子,看著麵前這個張牙舞爪的調研組組長,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獰笑。
張劍不等他說話,就拍著設計圖大罵:“這設計,跟實際情況嚴重不符,存在巨大的安全隱患,我會向上級建議,立即勒令停工,嚴肅追究設計者和負責人的責任,再結合實際情況,重新擬定規劃圖!”
他這幾句話,聽得在場的人全都變了臉色,就連調研組的其他成員,也都覺得難以置信。
這可是縣裏已經通過審核的規劃圖,如果要追究責任,那事情就鬧大了,他究竟有什麽依據,敢放出這樣的狠話來。
王有才是唯一一個仍舊麵帶笑容的人,斜眼看著暴跳如雷的張劍,就像在看猴戲:“張研究員倒是說說,哪裏不符合實際了?”
“廣場不行!地基太深,占地太廣!”
“山莊也不行!鄰水地帶土質鬆軟,時間一長就得塌……”
張劍大巴掌狠拍規劃圖,一口氣數出七八條大問題,聽起來頭頭是道,而且,條條致命!
他身邊的調研組成員聽他這麽一說,個個都麵露訝異,縣裏已經審核過的規劃圖怎麽可能存在這麽多問題?縣土地局規劃科雖然不算什麽大單位,但也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張劍這不是擺明了胡扯嗎?
雖然明知張劍在扯幾吧犢子,但他們誰也沒吭聲,張劍畢竟是組長,又是規劃局的研究員,哪輪的到他們開口?他愛怎麽扯,就怎麽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