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水喂下去,她竟睜開了眼,兩人四目對視。
她本來剛從昏迷中醒來,卻一下就瞪圓了眼睛,滿眼都是驚恐和失控。
王有才趕忙身,她立馬劇烈的嗆咳起來。
他輕撫她胸口,幫她順氣,好半天她才算是平複下來,有氣無力的阻住他的手:“你幹什麽!”
王有才強笑了一下:“別誤會,我隻是想叫醒你,你剛才昏過去了。”
沈千雪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雖然沒說話,可那神色分明在說,叫醒?有這麽叫醒人的嘛?
“呃,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剛才……”王有才欲言又止,發現自己根本解釋不清。
吱唔半晌才他一甩手:“咳,就是想喂你點水……”
可這話聽起來,更不是味兒了,喂點水,還非得嘴對嘴的喂?
要說不是占便宜,誰信啊?
好在,沈千雪定了定神,似乎已經反應過來:“嗯,你不用解釋了,我明白。”
明白?明白什麽?王有才都無語了,索性閉上嘴,不吱聲了。
沈千雪看了看四周,臉上露出一絲慚色:“我們,這是在哪兒?”
王有才哪知道這特麽是哪兒,光顧著忙活她了!
“不用擔心,先活動一下試試,感覺怎麽樣,除了頭上,還有什麽地方疼?”
沈千雪掙紮著想要起身,卻很吃力,王有才伸手墊在她背上,扶她坐了起來。
剛才他夾著她狂衝,卻半道上把她甩了出去,顯然摔得不輕。
她想要站起來,可腿上一軟,卻又坐了回去,咬牙強撐著道:“沒關係,隻是頭疼的厲害,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
她伸手摸了摸王有才給她包紮的部分,愧疚之色更濃:“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王有才見她神智清醒,言辭清楚,暗暗鬆了口氣,外傷雖然不輕,但命總算是暫時保住了,他強笑了一下:“別說那些沒用的了,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看看情況。”
他拄著膝蓋站了起來,腰背的劇痛幾乎讓他站不住腳,但好在骨頭沒傷,光是疼的話,還能忍住,但摘下頭盔他才發現,頭盔左側偌大一塊裂痕,分明是被石頭砸的,這要是沒頭盔,他早就腦漿迸裂了。
幸好上邊的礦燈沒被砸壞,借著燈光能看到,後方一堆塌陷的亂石,進來的洞口已經被徹底堵死,但裏邊幽深黑暗,此時洞中灰煙尚未散盡,燈光都找不到頭,顯然空間不小。
他緩步邁過亂石向裏邊走去,八九米之外,就是一個拐彎。
他的心已經懸到了嗓子眼,暗暗祈禱這不是個死洞,否則,他可真就被活埋了。
然而,實際情況卻很快就讓他絕望了。
拐過彎最多也就十幾米,礦洞就已經到了盡頭,盡頭是一個數米高的龐大礦洞,足有春華賓館的大廳那麽大,四壁上全是猙獰外露的煤石,煤卻少得可憐,顯然當初開采到這裏,見煤太少,就被放棄了。
他不死心的沿著四壁仔細轉了兩圈,最終不得不停住了腳,沒錯了,這就是個死胡同!
這一瞬間,他心裏滋味複雜到了極點,甚至有種發狂的衝動。
薑靜華果然夠狠,竟先一步料到他們會下井查探,提前在這裏埋伏了人,甚至還埋下了雷管、炸藥,一直坐等他們上套呢!
以他衝進礦洞之前看到的景象,爆炸的位置離他們這裏最少有二十多米,如果全塌了,就算地麵上進行全力救援,挖到這裏也不知道要用多少天。
畢竟這可是隨時會塌方的礦洞,救援隊肯定也不敢全力掘進。
還有刀強,他追那個人影進了礦洞,也不知現在怎麽樣了。
他腦子像是絞成了一團亂麻,無力的坐在一塊石頭上,拿出手機,見果然沒有信號,他索性打開了電話本,毫無意識的翻看著裏邊一個個熟悉的人名。
看著看著,他漸漸冷靜了下來,他還不能死,上邊還有那麽多人在等著他。
如果徐巧鳳、杜曉娟她們再也見不到他,會怎麽樣?
如果鄧連香,於文瓔得知他死了,又會是什麽反應?
而寧願和楚春光她們,還在等著他帶著好消息回去,他怎能窩窩囊囊的死在這裏!
相信上邊得到塌方的消息,肯定會全力救援,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保證自己撐過去。
他緩緩站了起來,揉了揉僵硬酸疼的臉頰,往回走去,看到沈千雪的時候,心裏不免有些怨氣,如果不是這個婆娘固執的要下來,哪會發生這種事。
心裏雖然不滿,但他臉上卻在笑,他沒有遷怒於女人的習慣:“前邊是個礦洞,很深,也不知道通向哪兒,估計路很長,你先休息吧,等你的傷好點了,咱們就去找出口。”
他知道,想讓她撐下去,就不能讓她絕望,眼下隻能先瞞著她,瞞過一時是一時了。
沈千雪聞言,露出一絲牽強的笑意:“那就好,我的腿好像是傷了,可能要休息一陣才能走路,你不會撇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