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富強聞言雖然沒有發火,卻眯著眼坐直了身體:“王有才,我不知道是什麽讓你覺得,有資格到我這裏來放肆,但我提醒你一句,這是縣委書記辦公室!而我,是縣委書記!你呢?”
牛富強的聲音也很平穩,不帶半點煙火之氣,可是臉上那不屑的笑意卻絲毫未加掩飾。
不等王有才搭腔,他又接著笑道:“或許你自己都不知道,那也好,今天我就告訴你!”
說著,他拿起了一支鋼筆,敲打著桌沿兒,一字一頓的道:“你,什麽都不是!”
盡管牛富強毫不客氣,極盡嘲諷之能事,但王有才卻並沒有像以前那樣,露出猙獰的爪牙,而是笑嗬嗬的翹起了二郎腿。
“你是不是覺得,我把錄像還給你,就沒有讓你好好說話,說兩句人話的本錢了?”
牛富強聽了這話,臉上的神情分明是想拍桌子,可最終還是忍住了,咬著牙,沉聲道:“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麽本錢。”
“很不幸,你落在何靜手上的東西,我這裏剛好也有一份。”
他這話出口的一瞬間,牛富強瞳孔驟然收縮,一縷殺機爆射而出。
即便是王有才,也被這濃濃的殺機驚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但他的雙眼緊緊盯著牛富強的臉,牛富強的神色,全都落在了他的眼裏。
“你也知道以前我和何靜的關係,我無意間發現了這東西,不然你以為,我會把那錄像輕易還給你?”
頓了頓,他又道:“本來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也沒打算為難你,可既然有人想動我兄弟,說不得,我隻好去市裏走一趟了。”
“你在胡說什麽!簡直可笑!”牛富強緊接著就笑了起來,卻下意識的避開了他的目光,把臉轉向了一邊,極力掩飾著他的情緒。
王有才嘴角翹了起來:“的確可笑,堂堂縣委一把手,屈居人下十幾年,到頭來,還要當人家的走狗,這不是可笑,是什麽!”
牛富強站了起來,雙手拄著桌子探著上身,色厲內荏的道:“王有才,我說過,警局一定會秉公執法,絕不會幹出無中生有的事來,這一點你可以放心,如果沒有其他的事,你們可以走了!”
馮秉綸心裏大感愕然,牛富強態度居然轉變得這麽快!
他說得好像是很不客氣,可就連馮秉綸都聽出了裏邊的歧義,什麽叫無中生有的事兒?
他有什麽東西落在了何靜手裏?王有才什麽時候掌握了這麽重要的證據?
王有才冷笑著追問:“牛書記認為,他們說我兄弟涉黑,算不算無中生有?”
“一切要用事實來說話,我無法妄加評論。但年輕人誰沒點血性,要是聚在一起喝個酒,打個架也算涉黑,那些跆拳道、國術館,早就全都被取締了。”
馮秉綸眼中亮光一閃,牛富強居然服軟了?
這明顯是在暗示他,他怎麽就沒想到,弄個國術館來當幌子?
王有才笑著道:“牛書記,你巴不得讓我和何靜鬥個你死我活,你好坐收漁翁之利吧?”
說著,他站起身來:“可以,不過你最好祈禱我能收拾了何靜,否則我和我兄弟,不論是誰,要是有個什麽差錯,那就隻好拉著你一起,進笆籬子了。”
他陰笑著衝馮秉綸二人一揮手,轉身向門口走去。
然而,就在王有才握住了門把手的一瞬間,牛富強卻開了口:“等等!”
王有才不動聲色的道:“還有什麽事?”
牛富強遲疑了片刻,才氣急敗壞的道:“讓他們出去,我要跟你單獨談談!”
王有才衝馮秉綸和刀強使了個眼神兒,二人出了門,王有才背著手走到牛富強對麵:“現在牛書記有什麽話,可以說了。”
牛富強一臉頹然,好像瞬間老了幾十歲似的:“你到底想要怎麽樣?你心裏清楚,何靜若是落馬,我也同樣不會有好結果……”
王有才笑眯眯的壓低了聲音:“如果我,幫你解決了何靜的問題呢?”
牛富強臉上透出一絲希望:“解決了何靜,對我而言,又有什麽區別?不過是換了你在我麵前作威作福而已。”
王有才淡然笑道:“牛書記不會不知道,我現在是春光趙州部的顧問吧?隻要我開發辦的事情順風順水,沒人找我麻煩,我沒那個心思,跟你爭儷水這塊兒地。”
牛富強麵露恍然,同時也暗感驚訝,王有才的野心竟然這麽大?
但轉念一想,他心裏也感到釋然,的確,王有才現在,有資格說這話,如果易地而處,恐怕他也不會把眼光局限在小小的縣城裏吧?
他沉默半晌,突然咬牙說道:“如果你這次,肯像上次那樣,把何靜手上的東西連同你那份,一起還我,我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