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才轉頭看向了手提包,抽出裏邊的文件攤開,粗略一看,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其中有濫用職權、違規承包、敲詐海華、縱容安保隊員毆打他人之類的罪名洋洋灑灑一大堆,雖然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若是被人揪住不放,也的確很難纏。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種可大可小的事情,可是能做大文章的。
其中光是安全生產辦公室有權利幹涉的,就有私自雇傭工程隊、建築材料手續不全兩項很致命的罪名,假如何靜派人去查,把事情搞大的話,這兩樣足夠停他的職。
雖然這些材料落到了他手上,可何靜要是讓人重新查證,也並不算很難。
於文瓔看到這些文件,秀眉挑了起來:“縣官不如現管,這個道理你比我懂,快想辦法。”
但王有才臉上的陰雲卻逐漸消散:“放心,就算她明天就派人去查,你弟也有辦法讓他們铩羽而歸,可惜今天是沒時間陪小瓔了,等完事兒了,弟再來找你,行不?”
於文瓔本來擔心的不行,但聽到他說沒事,心裏竟輕鬆起來。
即使她一點也想不出,他到底有什麽辦法應對,可就是對他有種莫名的信心,仿佛沒有他解決不了的麻煩一樣。
她笑著推開他,站起身來:“現在就要回去布置嗎?快去吧,就算你想陪小瓔,小瓔今天也承受不起雨露恩澤了呢。”
王有才把她送回了家,一刻也不敢多留,立馬驅車回村。
趕到村裏的時候,剛好是早飯時間,他根本顧不上歇口氣,找來張闊和蔣君威,叮囑一番後,又讓杜小娟調來了所有的建材賬目和證書,仔細的推敲一番,才算是鬆了口氣。
他跟於文瓔說得輕鬆,但他自己心裏清楚,何靜比他之前的任何對手都難以應付,就算已經有了對策,他也不敢有任何大意。
他剛想回去吃點早飯的工夫,閻行雲已經到了指揮部,見王有才的房間開著門,就信步閑逛了進來:“王大忙人總算舍得露麵了嗎?真是難得啊。”
王有才笑道:“閻大設計師可別挑我理,你們的人來,你也不事先打個招呼,要是早知道他們這麽快就到了,我就是有再重要的事兒,也得在家迎候著不是?”
閻行雲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現在總有工夫了吧,我給你引見個人。”
就算閻行雲不提,他也正要見見閻家的工頭,何靜不派人來查也就罷了,要是真來了,他可是這場大戲的重要角色,當然得先摸摸此人的底。
閻行雲電話打出去沒幾分鍾,一個看上去文質彬彬,穿著藍西服,打著黑領帶,皮膚白得足以讓一般女人都覺得羞愧的男子,一臉微笑的走了進來:“雲姐……這位就是王主任吧?”
不等王有才起身,他就轉身熱情的上前與王有才握手:“王主任您好,我是趙州市工程設計安裝公司的總經理譚斌,我們總算見麵了。”
王有才笑著起身讓座:“譚總客氣了,沒想到這次的工程竟由譚總親自掛帥,這真是我們開發辦的榮幸,請坐,快請坐。”
他嘴上說著,心裏卻多少有些詫異,這個譚斌,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幹工程的人,反倒像個坐辦公室的白領,說起話來都輕聲細氣的,不知這樣的人怎麽會做了這一行。
但既然閻家能派他來主事,肯定有他們的道理,此人倒也不可輕視。
譚斌很禮貌的坐了下來,先衝閻行雲一笑,隨即轉頭道:“王哥跟我不用這麽客氣,雲姐已經把這裏的情況都跟我說了,小弟今年剛二十四,王哥叫我斌子就好。”
王有才心裏更訝異了,二十四歲的安裝公司總經理?
他心裏越發不敢輕估譚斌了:“這話我可就當真了,斌子,你們到這邊,吃住可還習慣?”
譚斌見王有才這麽痛快,爽朗的笑道:“王哥放心,要是有什麽事,我早就跟雲姐說了,哪會給你添這種麻煩。”
王有才點頭:“很好,你們如果有什麽需要,盡管直說。”
“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還那麽客氣幹嘛,隻是我們初來乍到,還想請問王哥,有什麽需要我們注意的?”
王有才略微頓了頓,看了看閻行雲,見她麵帶微笑,他才輕咳了一聲道:“本來沒什麽,但最近恐怕有點麻煩,縣安全生產辦公室的人也許會來找麻煩,告訴你的人,多留心一些,別讓他們揪住小辮子。”
譚斌笑了:“他們敢來找王哥的麻煩?這不是自找不痛快麽?”
“話不能這麽說,他們畢竟是現管嘛,要是真來了,咱們自然要熱情招待是不是?”
王有才把熱情招待幾個字咬的很重,可神情卻是出奇的一本正經。
譚斌和閻行雲看他那模樣,同時笑了起來。譚斌又說了些工程方麵的事兒,三人稍稍一研究就敲定下來,畢竟大方向上是早就定好了的,剩下的小問題雙方隻要肯合作,根本算不上什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