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才聽出了刀強的意思,殺手本來就不講什麽規矩,再加上一心求死的話,就更無所顧忌了,不然也不會明知刀強在場,還敢大模大樣的進來行刺了。
不過這也算是個狠招,王有才不得不承認,剛才從屏幕上看她的時候,心裏就想過,黑川不會這麽傻嗬嗬的送上門來,否則就算得手了,也不可能從刀強手下逃走。
很大程度上,黑川就是利用了他們的這種心理死角,才成功混進來的。
但這黑川也算是個猛人,怎麽會生出求死之念?
他心中疑惑之際,沈千雪卻又問道:“光憑眼神怎能斷定?你不怕誤傷?”
王有才無奈的瞥了她一眼:“你去拿你的手跟他比一下就知道了,哪有女人的手如此寬大的?骨節還那麽粗,明顯練過拳,雖然他極力在遮掩了,可惜端粥給你的時候露了陷。”
沈千雪這次終於說不出話了,王有才細致入微的洞察力,讓她心裏有些慚愧。
本來她覺得自己在察言觀色方麵與王有才相差不多,可到了關鍵時刻才發現,毫厘之差,就是生死之差,如果不是他,她說不準已經毒發身亡了。
事實上此時不光是沈千雪心生慚愧,刀強也在暗暗自責,他這次,可是有些托大了。
見黑川一夜未曾現身,他就以為黑川是不敢與他放對,沒接這個生意,不料卻恰恰被黑川趁虛而入,差點就壞了大事。
要不是王有才沒有鬆懈,不光沈千雪會死,怕是連王有才自己也得中毒身亡。
想及如此可怕的後果,他心裏的一絲憐憫也悄然消散,轉頭請示王有才:“他怎麽處理?”
王有才也在琢磨此事,同時向沈千雪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可沈千雪明顯對這方麵所知有限:“最好報警,如果他交代出買凶殺人的主謀,王海盛就再沒有任何翻身的餘地了。”
聽了她這話,王有才忍不住笑了:“要真那麽簡單就好了。”
黑川既然心存死誌,又豈會輕易開口,對他這種人,連用刑恐怕都沒用。
王有才掃了一眼一片狼藉的房間,拉著二女走向門口:“算了,你們去我房間,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一下,我和刀強收尾。”
這次王有才沒有再給服務台去電話,而是直接叫來了向玉河,卻並沒有責怪他防衛失當,給了殺手冒充服務員的機會。
黑川這種殺手窺伺在側,別說向玉河,連他和刀強都差點失手,又怎能責怪旁人。
他讓向玉河立刻找出那個被黑川取而代之的服務員,並立刻出動所有保安,將整個樓層戒嚴,同時安排人重新送來早餐,必須要他親自嚐過後才能上桌。
盡管已經生擒黑川,但他不敢有半點鬆懈,誰知道王海盛還有沒有後手?
安排好一切,王有才獨自回到刀強屋裏,卻見刀強坐在沙發上,低著頭,兩肘支著腿,手撐腦門,不知在想些什麽。黑川像隻死狗一樣躺在沙發上,直到此刻仍沒有醒來。
“二刀,你要是想說啥,就直接說,別跟我玩深沉。”
刀強聞言抬起頭,眼神有些複雜,可最終沒說什麽,隻是搖頭。
王有才臉上露出一絲獰笑:“那好,弄醒他,我要問他幾句話。”
刀強在黑川的後頸上用力捏了幾下,黑川呼的一口氣喘了出來,活像被扔進水裏快要浸死的人,剛被撈出來時那副樣子,拚命的喘息。
而讓王有才詫異的是,他喘息的同時,體內一陣輕響,體型居然比剛才明顯漲大了一些,雖然被捆綁著,可還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明顯的變化來。
王有才心裏暗凜,縮骨功?不對,應該是某種強化過的瑜伽。
難怪看他體型比上次小了那麽多,居然還懂得這麽變態的手段!
沒多久,黑川喘過氣來,轉頭看到刀強,他那削瘦的臉頰上浮現出濃濃的愧疚之色,吃力的想要撐起身子,可關節脫臼的劇痛讓他動彈不得,隻能仰著頭吐出兩個字:“教官……”
話音未落,刀強手起掌落,一巴掌把他扇得撞在了靠背上。
黑川不但沒有任何惱怒,神情反而更見悲苦:“教官!”
可惜,回答他的,仍舊是一記狠狠的掌摑,可以看出,刀強半點也沒留手,活活把他嘴角抽出了一道寸許長的口子。
他終於不說話了,低著頭不敢再看刀強,刀強這才對王有才道:“問吧,他會說實話。”
王有才踢開雜物,拎了張椅子出來,在他對麵坐下,平靜的問道:“你真名就叫黑川?”
黑川抬頭看了看他,把嘴裏的血水吞了下去:“郭鵬。”
“好,你要是肯痛快點說,我也不會讓你為難。你放心,我不會問你誰雇你殺我,這事兒不用你說,我也清楚的很。”
“你問吧。”
“你為什麽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