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有大梁皇帝的記憶。
青梅看著他的眼睛，像是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了什麼來，輕聲說：“你不像是外麵人人口裡講的那個昏君。”
蘇然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想了想，答非所問地說：“昨天的事情，我有些衝動了，對不住了，但以後，要一直是你看著我，我也希望咱們能和平相處。”
“和平相處……”青梅念叨著這個詞兒，像是很少聽人這麼說話，片刻，她才說：“昨天我後來與你說的……陛下真是這麼吩咐我的。”
蘇然微微愣了一下，又搖了搖頭。
一時間，氣氛有些古怪。
或許是昨天夜裡的那些事兒，蘇然不大想與青梅說太多，青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馬車搖搖晃晃地向前，那狼狗鑽了出去，它似乎與玉竹青梅關係都很好，呆在這兩個人身邊就很安靜，看見旁人就犬吠不已。
馬車外麵的聲音卻越來越嘈雜起來。
他們駛出了皇宮，正穿過大梁都城最繁華的街道。
隻是大戰過後，這裡也是滿目瘡痍，一片狼藉。
兩側都聚滿了曾經的大梁百姓，蘇然的馬車經過時，有人嚷嚷起來：“那個昏君就在那輛馬車裡！”
最開始是“啪”的一聲響。
那是一枚臭雞蛋砸爛在了蘇然的馬車外麵。
然後就是各種謾罵的聲音鋪天蓋地的湧來。
這出城之路，成了遊街示眾。
蘇然這才體會到大梁的民怨沸騰。
對這個曾經的大梁皇帝，這些人恨不得將他扒皮抽筋。
蘇然聽了半晌，從這些人的隻言片語中倒是了解了不少。
自己這昏君乾的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惡劣，任用宦官，亂殺人也就罷了，還縱容手下，巧取豪奪，強搶民女、大興土木……
蘇然想到的想不到的壞事，似乎都被他穿越的這身軀原主人做過。
那青梅對蘇然的態度剛有一點變化，聽著外麵那些人謾罵說道來的蘇然的累累罪行，神情又有些微妙起來。
外麵的狼狗倒是聰明，在一堆爛菜葉與臭雞蛋的攻勢下，又躲了進來。
玉竹倒是不怕，她是武者，外麵的那些老百姓的主要“攻擊”目標又是蘇然，偶爾有失了準頭砸向她的，她都能輕鬆化解，坐在前麵，紋絲不動。
周圍的天宸將士，更是沒做什麼。
這些人罵的是大梁皇帝，他們心中驕傲自得還來不及，怎會有人幫蘇然驅趕百姓出頭。
倒是車廂裡的青梅有些看不下去，擔憂地看著蘇然。
而讓她有些意外的是。
蘇然臉色平靜，半晌，甚至自己掀開車簾從馬車裡走了出去。
青梅吃了一驚：“你要乾什麼去?你不會武，現在出去，要被人打死的。”
外麵駕車的玉竹也有些驚訝，但她沒有阻攔的意思，隻默默看著蘇然，似乎也很好奇他在這時候冒頭要做什麼。
周圍的天宸將士們，乃至於沿街的老百姓們都很驚訝。
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候，這個大梁的皇帝竟還敢自己走出來。
他究竟想要乾什麼?
這消息更是飛快向前傳遞，直接抵達了前方立身戰馬、前行在天宸軍隊最前沿的女帝耳中。
女帝聽到從後麵傳來的消息，美眸中閃過一絲訝異，嘴角更是微微上翹，浮現出一線饒有興趣的神情：
“那個大梁皇帝，還有這樣的膽色，敢從車廂裡走出來麵對他曾經的子民?”
“有意思，不必阻攔，我倒是想要看看，他這是要做什麼。”
“但注意點，彆讓他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