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穗是被一陣吵鬨聲弄醒的。
耳邊嘰嘰喳喳的聲音吵得她頭疼,林穗穗的眼皮才勉強掀開一條縫。
林母這是把她打暈,帶回林家來了?
她現在就被捆著手腕,放在後院裡。
後頸挨了打的地方還在火辣辣地疼,林穗穗卻隻能生生忍著。她倒要看林母打暈了都要帶她回來,是為了什麼。
意識逐漸清晰,林穗穗也聽清了他們的對話。
“媽,那姓周的老光棍今早又來了,說是一百塊錢,兩袋粳米三隻蘆花雞,再加半匹藍布,今天必須給準話。”這是原主弟弟林成磊的聲音:“你真打算把姐再嫁到那家去啊?”
“慌什麼?”林母正做飯,鐵鍋裡的玉米麵糊咕嘟冒泡:“你姐雖然二嫁,但是是新寡,怎麼著也得擺擺架子。”
大哥林建國擺擺手:“我覺得不靠譜,隻願意出這麼點東西,有什麼意思?”
“就是啊!”二哥林建軍跟著附和:“村東頭張媒婆前天提過,他們最近成的都是拿三五百塊錢,還有雞鴨鵝豬崽子什麼的。”
“擺架子是擺架子,不是讓你們獅子大開口。”林母不滿地看他們兩眼:“穗穗是二嫁!不是黃花大閨女!”
林母盯著林穗穗的臉看了幾眼,卻見她一動不動的,還沒有清醒的跡象。
“行了,我想好了,還是答應周光棍,讓他找個時間把人帶走。”林母一臉認真:“當然了,該有的禮數還是得做到位。”
大嫂在旁邊洗衣服,聞言有點幸災樂禍:“周光棍不忌諱她死了男人啊?”
“這有什麼可忌諱?他這麼大年紀,討到老婆不錯了!”林建國嗤笑。
二嫂端著洗菜盆子過來,表情有些憂慮:“可是周光棍好吃懶做不說,總做些偷雞摸狗的事兒……穗穗嫁過去怕是要吃虧啊?”
“吃虧?”林建軍的眼尾掃過妻子:“她在陸家守著個傻子就不吃虧?”
林母聞言,點了點頭:“是啊,陸家遠,還總打不著照麵。周光棍家離我們近,穗穗嫁過去也能常回來幫襯著你們。”
林穗穗一邊閉著眼睛聽著,一邊覺得這一家人實在好笑。
她嫁給陸臨山的時候,就是因為收了陸家高額彩禮。
現在明明是拿她來再換一次彩禮,卻非要說得冠冕堂皇,是讓她二嫁。
陸臨山剛死的時候,一個個連門都不讓她進,現在倒是抓回來要把她重新賣錢了。
不僅如此,他們拿她賣錢還要貶低她幾句,什麼道理?
林穗穗動了動脖子想罵人,但林母一個常年乾農活兒的農村女人,手勁兒實在是太大了。
一掌下去,打得她脖子僵直疼痛難忍,都沒法反抗了。
她絕對不能二嫁。
如果她真的被賣到周光棍家裡,就真的再難脫身了。
往後被困在這封建的柳灣村,給那偷雞摸狗的老光棍當老婆,生幾個會打洞的“老鼠”兒子,她一輩子就完了!
她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離開這個吃人的柳灣村,她千萬不能被這事兒給絆著!
直到聽到他們已經在討論,林穗穗二嫁的錢和彩禮要怎麼分配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