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單看此人的長相,是不像蕭將軍的。
但是,裴印手裏拿著蕭家的玉佩,想著此人與蕭家有關,便覺得此人的眼睛,生得像極了蕭將軍。
裴印的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您……”
“衛擎,蕭將軍的外孫。”衛擎介紹自己的身份。
衛擎早已將這裴將軍調查清楚,也問過他舅舅這裴將軍的為人,所以才敢來見他,並暴露自己的身份。
裴印朝著衛擎跪下:“裴印,拜見小公子。”
“裴將軍請起。”衛擎道。
裴印起身,站在衛擎的身邊,姿態恭敬,眼眸中湧動著激動。
他沒想到,蕭家還有後人還活著。
蕭將軍的外孫好好的,這麽大了,是頂天立地的男人了。
裴印看著衛擎,頗為欣慰。
“裴將軍,坐。”衛擎道。
“我站著就行。”裴印連忙道。
“裴將軍,你是長輩,你若站著,那我便陪你站著。”衛擎說著要起身。
裴印連忙坐下。
“小公子,您這些年如何?”裴印問道。
“我在京城,任刑部侍郎。”衛擎道,“裴將軍能和我說說當年之事嗎?”
當年,他舅舅並沒有參與到涼州之戰,而是留在京城,所以所知全靠調查,沒有裴將軍這個親曆者熟悉。
“當年的事啊……”
裴印深吸一口氣,太慘烈了,想起,還是覺得心悸。
但是他一遍一遍地回想著,便是要自己謹記,一點不敢忘記。
“當年,兩軍交戰於涼州城外,蕭家軍連番大勝,大齊已然不敵,所有人都覺得那是最後一場戰,那一戰,必定能將齊軍趕回許都。卻不想,交戰時,齊軍對我們的作戰策略了若指掌,幾次突圍。同時,齊軍偷襲了涼州城,那駐守涼州的將領,竟不知何原因暴斃了,涼州城無主,很快被攻破,齊軍大肆屠城。蕭家軍首尾不顧,慘敗收場。”
裴印眼睛發紅,說的話字字泣血。
“就在這時,竟然有人狀告蕭家軍通敵賣國,將士們用血與淚換來的,居然是‘通敵賣國’四個字!哈哈哈哈!通敵賣國,真是可笑!活下來的將士們都覺得不服,想要回京討個公道!”
裴印說著,聲音突然弱了下去。
“我沒有回去。”裴印道,“他們肯定覺得我逃了。”
裴印時常做夢,夢到昔日的好兄弟,全部用憤恨的眼神看著他,質問他為什麽要逃。
裴印看向衛擎,神情有些忐忑:“小公子,您覺得……”
“裴將軍必定有自己的苦衷。”衛擎道。
蕭三郎說過裴印的事,當初,蕭三郎重傷的時候,裴印背著他走過幾十裏的沙漠,以血喂食。
這樣的人,蕭三郎不信他是因為怕死才逃的。
裴印鬆了一口氣。
“因為我不信回去能討回公道。”裴印道,“為什麽齊軍對我們的作戰策略了若指掌?為什麽涼州守將暴斃?一切都太巧合了,就像張開一張大網,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衛擎的臉緊緊繃著。
裴將軍說的是對的,確實是自投羅網。
蕭家軍回到京中,立即被押入天牢,審判後定下罪名,便是通敵賣國。
無一活下來。
血染成河,極其慘烈。
“裴將軍,你這賭場開在繁華的蘭溪,賭場向來是搜集情報的好地方……”
“對,這賭場便是搜集情報所用,這些年,我一直在調查當年的事,是誰在誣陷蕭家軍。”裴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