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安月說烏夫人倚仗眾多,她不敢得罪……”皇帝突然提起一件事。
呂閣老的目光閃了閃,狀似隨意道:“烏家啊,不止不敢得罪,許多人都想結交。”
呂閣老是個人精,最會揣測聖意。
皇帝最忌諱的便是功高蓋主了。
烏家和顧家看似鼎盛,但是高處不勝寒,再高一些,說不定就崩塌下來,摔得稀巴爛了。
所以,烏家和顧家不怕踩,最怕捧。
皇帝剛一問,就是有些忌憚了。
皇帝心中已經有忌憚的種子,而他的那句話,則是給這種子澆了一點水。
他等著種子破土而出的日子。
……
即使安月公主去求了皇帝,呂玄的徒刑依舊沒有更改。
安月公主實在沒辦法,隻能花了許多銀錢打點,盼著兒子在牢中的日子過得好一些。
烏家。
三寶將呂玄被判徒刑一年半的事告訴了忘憂時,忘憂露出詫異的神情。
“娘去大理寺狀告了呂玄,大理寺判的,他都是罪有應得!”
“依我看,這刑罰還是輕了一些,你被傷成這樣,他才判一年半,就該打個百八十杖,關個五六年!”三寶輕哼道。
三寶這段時間去研究了大周律,就發現人的三六九等有多明顯。
若是忘憂和呂玄的身份調換一下,忘憂是貴族,呂玄是奴才,呂玄對忘憂做了這樣的事,按照大周律,那就要被判斬刑。
但是娘說,這個時代就是這樣,一個人很難改變一個時代。
三寶才發現,原來這世界上也有娘做不到的事。
忘憂卻覺得不可思議,呂玄居然因為傷害自己受到了懲罰和審判?!
這在之前,是從來不敢想的事。
畢竟,自己就像一隻螻蟻,哪有人踩死一隻螻蟻,要被懲罰的?
這讓他更加清晰地意識到,他是一個人。
是主人和夫人在保護他,給他出氣。
忘憂睜著烏黑的大眼睛看著三寶:“主人和夫人真好。”
此時,太陽正好,忘憂坐在院子中,陽光落在他的頭發上,閃耀著光亮點點,他的眼睛濕漉漉的,仰著腦袋看三寶,就像一隻大狗。
三寶覺得他很可愛,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三寶突然想到,忘憂是個男子漢,自己這麽摸一個男子漢的腦袋不太好,剛想收回手,卻感覺到忘憂的腦袋在她掌心蹭了蹭,然後露出一個天真無邪又充滿依賴的笑。
好可愛啊。
時間流逝。
泛黃的秋葉落了一地,空氣中也泛著寒涼,這一切都預示著,深秋來了。
而這個深秋,烏家有一件很重要的是,就是兩個寶寶的周歲。
糖寶與沐寶生於去年的秋日,轉眼已經一周歲了。
這周歲宴自然要好好辦一場。
周歲宴並未大辦,請的都是一些相熟的人,但是卻辦得很用心,各種東西都由棠鯉親自準備。
轉眼便到了周歲宴的前一日。
刑部。
衛擎把幾個得力下屬叫來了房間。
“明日我休沐。”衛擎道。
“知道了,有什麽事就讓人去烏府稟報您。”下屬們笑著道。
“沒什麽事別找我。”衛擎道。
他們大人向來盡忠職守,唯有一樣比公務重要,那就是他夫人。
再看大人溫柔的神色,下屬們頓時明白過來。
“大人要陪夫人啦,我們懂的。”
“嗯哼,我寶貝女兒和兒子明日過周了。”衛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