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柚白眯了眯眼,剛要再說什麼,李再榮卻突然開口。
“小白!”他的聲音已經恢複平靜,仿佛剛才的震怒從未存在:“太子突發癔症,需靜養。即日起,龍虎軍一應事務,暫由你接管。”
李雲初瞳孔驟縮。
江柚白聞言眼皮都沒抬一下,似乎早就料到會如此。
“陛下,臣閒散慣了,怕是擔不起這重任。龍虎軍乃京畿重兵,臣一個隻會吃喝玩樂的閒人,哪配染指?更何況那些人對太子殿下忠心耿耿,陛下你這不是把燙手山芋扔給微臣嗎?”
李再榮恨鐵不成鋼地剜了他一眼,“你還要荒廢到幾時?府中姬妾成群,整日歌舞升平,朕不能再讓你任性下去。”
“也怪朕之前過於溺愛你,才會讓你如此玩世不恭。這幾日朕時常夢見江兄,江兄在夢中都在罵朕沒有好好管教你。”
他頓了頓,忽然話鋒一轉,“廢話少說,就這樣定了,從即日起,龍虎軍就給你管!”
說罷,他也不給江柚白拒絕的機會,揮袖離去。
在他轉身離去的刹那,江柚白眼底玩世不恭的神色寸寸冰封,化作一片森寒。
李雲初握緊雙拳,父皇這是要把江柚白一起拉入奪嫡之爭?
太子一倒,東宮麾下的龍虎軍可是香餑餑。
這時候把龍虎軍給江柚白這個閒散侯爺?
這是要把江柚白當成活靶子?
說好的把江柚白當成親子疼愛呢?
——
夜色沉沉,冷月被烏雲遮蔽。
李雲初依靠在窗台上,神色晦暗不明。
忽然,一道黑影無聲掠過。
“主子,查清了。”
李雲初指尖輕輕撫過袖口暗繡的銀紋:“說。”
“太子殿下今日的晚膳中,被人下了"噬心蠱"。”冷月聲音壓得極低,“此蠱無色無味,服下後三個時辰內會使人神誌癲狂,心中殺意暴漲,尤其對血脈至親……”
李雲初眸色一冷。
難怪太子會突然發狂,持刀隻砍向她和陛下。
“蠱蟲的培育手法,像是南疆秘術。”冷月繼續說道,“屬下已經派人前去南疆尋找解蠱之法。”
李雲初眼底閃過一絲銳利,卻又很快隱去。
她勾唇冷笑,“又是南疆!”
“主子,可要將此事稟告陛下?”冷月猶豫道,“若能證明太子殿下是被人下毒操控,或許能救他出來……”
李雲初忽然笑了,笑聲極輕,卻透著刺骨的涼意:“救他?”
她轉過身,月光終於穿透雲層,映出她眼底的嘲諷:"你以為,這蠱是誰下的?"
冷月渾身一震,猛地抬頭:“您是說……陛下?”
李雲初抬眸望向遠處森冷的皇陵城牆,腦中閃過火光衝天的南境都護府。
被血色染紅,隨處可見都是曾經嬉戲打鬨親人們的斷臂殘骸。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她的父皇。
她闔了闔眼,“陛下忌憚太子一黨已久。本宮死了,舅舅死了,那麼下一個就是太子了。”
“多派些人手暗中保護好太子。”
冷月頷首:“是!”
隨即,一閃而去,仿若不曾出現過。
月亮慢慢從烏雲中掙脫,露出點微弱的光芒。
李雲初抬眸,眼神中泛著逼人的寒意。
前世她不明白,為何父皇總是對她和舅舅有莫名敵意。
為了打消父皇的疑心,她帶著舅舅一家遠離朝堂。
可最後,還是落得個滿門被滅的下場。
既然前世父皇那麼怕她有不臣之心,那麼這一世,她就如父皇所願。
再不造反,都對不起父皇的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