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宋裡裡說那麼多狠話,非要跟著去謝府吊唁,隻是為了能和他們多相處一會兒嗎?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理由,宋裡裡還有什麼原因非要去謝府,更彆說現在這樣豔羨地看著沈海萍和宋梨了。
可這能怨得了誰。
自打從貞女堂回來後,宋裡裡便跟變了個人似的,再也沒了往日的乖巧模樣。
他們就算是想疼,也疼不起來啊!
“等今日回去後,你還如以前那般做飯,洗衣裳就算了,還有那宅子,你也還給你母親,小梨和你二哥那兒也去好好道個歉,日後再去哪兒,我便帶上你,知道嗎?”
宋裡裡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聽清,“什麼?”
正好這時候馬車顛簸了一下,連帶著她的聲音也跟著抖動,跟顫抖了似的。
老侯爺頷首,“我說,隻要你乖點,想讓我們對你好一些也不是難事,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
嗬!
一聲冷笑,從宋裡裡的嘴中溢出。
老侯爺看過去,隻見馬車外的風吹得獵獵作響,將她的衣角掀得翩躚而起,露出袖子裡藏著的纖瘦手臂。
這段時間宋裡裡一直在生病,人肉眼可見的小了一圈,骨頭都比先前要更明顯了,看上去跟好幾年沒吃過飽飯似的。
可在馬車裡頭,她身上的氣場卻是最強大的。
這聲冷笑,更是無形得壓得人有點抬不起頭。
老侯爺到底在朝為官,每日都能遇到不同的人,便率先回過神來。
他怒不可遏,目光死死地落在宋裡裡身上,“你這是什麼態度?”
“人心都是肉長的嗎,那為何我覺得老侯爺的心,是石頭?”
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早已經讓宋裡裡看清了侯府眾人的真麵目。
若真說人心是肉長的,那也隻是對宋梨和宋極星而已。
對她,比對仇人還要狠。
“我和你娘生下你,費儘千辛萬苦把你找回來,這還叫石頭?”老侯爺雙手暴起青筋,“你真是沒良心,白眼狼!”
宋裡裡神色平靜道,“若這麼說的話,你們分明對我傾注了那麼多心思,可好不容易把我領回家,卻隻是希望我如同一個丫鬟般,洗衣做飯,擦地劈柴,我不想沒良心,不想當白眼狼就要做這些,那宋梨和宋極星呢,他們這些年在侯府什麼都沒做過吧,豈不是兩條死活也養不熟的狗?”
“胡說八道什麼!”
老侯爺狠狠拍著矮桌想站起來,卻被馬車頂給撞了頭。
沈海萍見狀心疼得要命,立馬要拉著他坐下,可老侯爺卻說什麼都不肯。
若是坐下,他就感覺自己氣勢上就比宋裡裡矮了一截。
可現在這樣站著也挺難受的,他半截身子佝僂著,馬車顛簸中還不得不扶著窗框,否則就容易摔得跪下。
“你以前乾活又不是我們求的,是你自己非得去乾,現在你倒委屈上了?”老侯爺冷笑道。
宋裡裡頷首,輕聲問道,“侯爺,若是你每日都給路邊的一個乞丐十文錢,持續了好幾個月,後來有事消失半個月,等再去時,乞丐埋怨你失信,還讓你把這半個月欠下的銅板都還他,你怎麼想?”
老侯爺瞪她,“你在跟我扯什麼有的沒的?本來就是個乞丐,我想給就給,不想給便不給了,什麼叫做失信,還欠他銅板?真是笑話!”
“是啊,我是侯府的三小姐,這麼多年了好不容易被尋回府中,想著能儘快融入這個家,便努力表現,多乾點活想博得喜歡。可不乾也就不乾了,誰就定下了,那些活我一旦乾了,就永遠都是我的活兒了?”
侯府眾人能這樣理所當然的使喚她,譴責她,隻因為從未把她當過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