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隻剩下了宋裡裡和宋極星。
宋裡裡收起鞭,改拿起瓜瓢,從灶台裡舀了滿滿一勺煨著的雞湯,就朝著宋極星潑去。
不同於鞭子,雞湯在空中就成了滿天繁星。
宋極星努力閃躲,卻還是被濺上了好些雞湯,燙得鑽心。
手背處沒有衣裳做屏障,便是肉眼可見的紅腫鼓起來。
明日怕是要起好大的水泡,甚至有可能會留疤的。
“宋裡裡你瘋了嗎,這雞湯潑下來,可能會把我燙死的!”宋極星憤怒咆哮,用力到脖頸處的青筋都根根暴起。
宋裡裡輕聲笑了,笑意卻不達眼底,“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嗎,不過真大哥,的確被你害死了。”
“我沒殺他。”宋極星矢口否認,“都說了是在救世堂外頭瞧見的而已,若不信,可以去問問旁邊那家茶鋪的老板,他能為我作證。”
“我相信你當時在那兒。”宋裡裡頷首,聲音愈發地冷,“就因為知道你在那兒,所以才認定,凶手一定是你。”
宋極星氣笑了,“這是什麼詭辯邏輯!”
“真大哥出獄時在半夜,此事隱蔽得很,根本無人知曉,而你作為親自將真大哥送去官府的人,見他沒有被斬首,卻沒有直接跳出來當街質問,宋極星,你覺得這是你的性格嗎?”
不,這自然不是。
若宋極星真的對此事不知情,他怕是會大吼大鬨,還要立馬叫來官府的人,說要將這個殺過人的逃犯給抓回大牢裡。
宋極星被這番話說得一怔,隨即目瞪口呆,心中湧上一股怪異的無力感。
原來,宋裡裡這麼了解他。
可為什麼偏偏是在這種事情上了解他?
他彆過頭去不看宋裡裡,問道,“那你現在想怎麼樣,報官,把我抓進大牢裡,也是,你先前不就一口咬死謝效忠是我殺的,說殺人償命的人該是我嗎?”
“我的確想這麼做。”宋裡裡眼神古井無波,“可我沒辦法定你的罪。”
甚至就算是現在宋極星站在麵前,已經百分百確定這就是他乾的,卻也沒有實質證據。
哪怕,哪怕真的有了證據,因為和謝父的約定,不能將此事鬨大,所以也隻能暫時作罷。
“可這並不代表我就會這麼算了,”宋裡裡又補充道,“終有一日,我會讓你為所做的一切付出應有的代價的。”
正義或許會遲到,但一定會降臨!
宋極星像是頭次認識宋裡裡似的,滿眼皆是不可置信。
“宋裡裡,你為了他要想儘辦法治我的罪,我的確殺了他,那又如何,我這都是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
宋裡裡覺得可笑,“好在哪點?”
宋極星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後,這才壓低聲音,“那日我將他送去官府時,曾掀開他那頭發看過,這人臉上有梅花文青,你知道那是什麼嗎?那是前朝叛賊的印記!”
“他不是叛賊。”宋裡裡擰起清秀的柳葉眉。
“怎麼不是!”宋極星咬牙,“那梅花文青我看得真真切切,裡裡,你一介女流可能不知曉朝中有多動蕩,當年有多少人,因為身上有類似的文青,便被當做同黨一起斬殺了,直至今日,那幫叛賊也是聖上心中的疙瘩。”
宋裡裡和那個叛賊交好,若這件事情傳到聖上的耳朵裡,根本無法解釋,便會直接掉腦袋的。
宋極星說著,輕輕喘了一口氣,“我救了你的命,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