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媽沒明說,但書房裏隻要長了耳朵的都聽的出來她是在懷疑先老夫人血崩是老夫人害的。
蘇棠看向謝柏庭,隻見他好看的臉上陰雲密布。
不怪謝柏庭這副神情了,他們和老夫人一個屋簷下住了這麽久,見識過老夫人的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要當年老夫人真看上了自己的姐夫,也就是老國公,對自己的親姐姐痛下殺手不是沒有這可能。
要真是老夫人害先老夫人血崩,差點一屍兩命,見先老夫人僥幸沒死,又慫恿太夫人娘家侄女補一刀,然後揭穿真相把太夫人娘家侄女踢出局,這般算計和手段,叫人不寒而栗。
更可怕的是這些年太夫人一直活在愧疚中,疏遠南寧伯府,王爺雖然沒有蓄意報複,但殺母之仇擱那兒,王爺越有權勢,就越沒有人敢和南寧伯府往來,如今的南寧伯府已經沒落到大小宮宴都見不到南寧伯府的人參加的地步了。
蘇棠越想越覺得心底發寒,但願這隻是他們的猜測,不是真的,不然叫王爺知道,他認賊作母幾十年,天知道會氣成什麽樣……
鬆鶴堂。
屋內老夫人跪在蒲團上,她雙眼緊閉,手中佛珠撥弄的飛快。
自打知道蘇棠也在找讓孫媽媽受驚之人,而且已經找到了後,她就不安起來,讓三老爺派人去阻攔吳媽媽進靖南王府後,更是心緒不寧。
她極力誦經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時候,屋外快步走進來個丫鬟,湊到孫媽媽耳邊低語了幾句,孫媽媽臉色大變,飛快的上前兩步,顫抖了聲音稟告老夫人道,“三老爺派去的人沒能攔下香秀,她被信安郡王帶進了靜墨軒。”
啪嗒。
老夫人手中佛珠一斷。
一百零八顆碧玉佛珠掉到地上。
珠玉墜地,聲音清脆悅耳。
然而聽在老夫人耳中卻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召喚。
老夫人臉色極其難看,恐懼盤踞心頭,四肢百骸都在往外冒寒氣。
孫媽媽惶恐道,“老夫人……”
老夫人極力穩住心神,“慌什麽,就算她進了靜墨軒,見到世子妃又能如何?!”
她就不信世子妃能把三十多年前的舊事一點不差的挖出來置她於死地!
這般想,老夫人的不安被悉數壓下,她抬起胳膊,孫媽媽趕緊扶她起身,坐到羅漢榻上去,丫鬟跪在地上把斷了線的佛珠一一撿起。
再說書房內,雖然蘇棠不希望他們的猜測是真的,但既然起了疑心,就得往下查,可想到查這事的難度,蘇棠就一個頭兩個大了。
三十八年前,她爹還在娘胎裏,她娘都還沒影兒……
別說查三十八年前的事了,就是府裏上下幾百號人中估計都找不出來幾個在靖南王府伺候了三十八年的老人,就算找到,能提供有用證據或者線索嗎?
希望渺茫到可以忽略不計好麽。
可一想到查證屬實,老夫人就涼了,蘇棠又跟打了雞血似的。
再難也得查。
必須查。
信安郡王坐在那裏,看著這個,望望那個,他懷疑謝柏庭和蘇棠忘記他人還在了,他輕咳一聲,把謝柏庭和蘇棠的注意力吸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