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羽衡忽然上前一步,擋在她和康麟之間。他的黑衣下,機械脊椎的藍光隱約可見。
“彆聽他的。”他低聲道,“康家最擅長的就是謊言。”
康麟的笑意更深了。
“謊言?”他輕輕拋起那枚青銅鑰匙,又接住,“那你們廖家呢?你們守著‘青鳥計劃’六十年,不就是為了等今天——等程雪的血激活‘天機匣’,然後讓你們廖家的‘量子佛國’降臨?”
程雪的呼吸一滯。
她看向廖羽衡,後者卻避開了她的目光。
1958年,敦煌·藏經洞外
程璧站在井邊,指尖捏著一枚青銅齒輪。她的身後,是康成業和廖家老祖的對峙。
“你們想要‘天機匣’?”她輕笑一聲,將齒輪舉到月光下,“可惜,它從來就不是什麼‘鑰匙’。”
康成業眯起眼。“程璧,彆玩花樣。”
“玩花樣?”程璧搖頭,“我隻是告訴你們真相——‘天機匣’不是用來開啟的,它是用來‘鎖死’的。”
她忽然抬手,將齒輪扔進了井中。
“它鎖住的,是你們永遠得不到的東西。”
2080年,三危山地宮·青銅樹下
程雪終於明白了。
母親程璧留下的不是“鑰匙”,而是“鎖”。
“天機匣”從來就不是用來開啟某個終極力量的工具——它是用來封鎖康家和廖家野心的最後屏障。
“你們都想錯了。”她輕聲說,聲音在地宮中回蕩。
康麟的機械義眼閃爍了一下。
“什麼?”
程雪抬起手,腕間的疤痕完全裂開,金色的液體流淌而下,滴落在青銅樹的根部。
“我母親不是要讓我‘終結’你們。”她看著樹乾上的紋路徹底亮起,如同星河傾瀉,“她是要讓我——‘重置’一切。”
地宮開始崩塌。
當程雪的血與青銅樹完全融合的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瞬。
然後——
一切開始倒流。
康麟的機械軀體分解成原始的青銅微粒,廖家的量子飛升者從數據流中潰散,就連地宮本身也開始坍塌,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抹去。
程雪站在虛空中,看著無數畫麵從眼前閃過——
1958年,母親程璧站在井邊,回頭對她微笑;
1980年,她在壁畫前發現齒輪,鄒文林在潛艇中接收到她的信號;
2080年,廖羽衡將那份檔案遞給她,告訴她真相……
最後,她看到自己——六歲的程雪,站在柴房裡,用稚嫩的手在牆上刻下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媽媽,今天佛祖生病了嗎?”
程雪睜開眼。
她站在敦煌的戈壁灘上,頭頂是清澈的星空,腳下是柔軟的沙粒。沒有地宮,沒有機械軍團,沒有量子飛升者——仿佛一切從未發生。
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向她走來。
是廖羽衡。
但他的眼中沒有算計,沒有冰冷,隻有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平靜。
“你做到了。”他說。
程雪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那裡沒有疤痕,隻有乾淨的皮膚。
“這是……哪裡?”她輕聲問。
廖羽衡看向遠方的地平線,那裡,朝陽正緩緩升起。
“新世界。”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