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中央,風未停,血猶熱。
朱子墨靜靜立在碎石堆中,長劍微垂,掌心滲血,衣袍殘破,鬢角微亂。
他剛剛擊敗趙元昭,金榜十三之位短暫穩固。
但此刻的他,並沒有鬆懈半分。
天地之間,寂靜無聲。
就連那些早已習慣於喝彩、嘲諷與驚呼的修士們,也在此刻選擇了沉默。
他們看著擂台上那個背對著金榜、側身執劍的青年,心中不由升起一個悄然成型的念頭:
“他……可能不是曇花一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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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源台四方,無數目光凝聚,卻無人開口。
就連擂台下那些曾經心存質疑、私下下注朱子墨“第二戰必敗”的人,這一刻也噤若寒蟬。
因為他們親眼見證了趙元昭被擊敗的全過程——
不是僥幸,不是拖耗,不是意外。
而是正麵壓製,逐步推進,如刀劈山,如雨入壑,穩、狠、準。
“他並非逆襲。”
“而是本就有這個資格。”
短短一戰,足以動搖眾人對“朱子墨=僥幸之徒”的根本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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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榜之上,朱子墨的名字依舊停留在第十三位,金輝流轉,邊緣凝出一道道光環,標注“第一戰·勝”。
本應平穩的榜麵,卻在此時微微震顫,仿佛對這場勝利進行了係統級確認與反饋。
擂台之下,有監察官低聲驚訝:
“係統對他的評估……重新打分了。”
“從挑戰者——轉入‘穩定候補’序列。”
“這意味著他已經不隻是被圍剿的目標,他……將成為標準。”
而另一名監察者則搖頭道:
“不,朱子墨不會成為‘標準’。”
“他本身,就是變量。”
?
朱子墨收劍而立,掌中還有血,骨骼微震,但目光依舊澄澈。
他望著天幕金榜,心中未有半分得意。
“這才隻是第一戰。”
“三戰未儘,我還站在風口。”
他深知——真正的殺意,往往不是來自刀鋒,而是來自那些看似無形、實則致命的規則衍生之刃。
風又起了。
靈源台的天光忽明忽暗,一道微妙的寒意,自擂台邊緣悄然滲入天地靈脈。
金榜邊,一道新名緩緩升起,金字翻卷,蒼光流淌。
【挑戰者確認中——】
【第二戰:寧流年。】
朱子墨眼神一凝,體內神識微微震動。
這不是普通對手。
這一戰——將不戰其形,而戰其心。
【挑戰者:寧流年。】
金色榜文化作萬千碎音,在靈源台上空彙聚成一道墨綠身影。
那是一個身著墨袍、肌膚蒼白、眼角淚痣如血的男子。他腳踏虛空而來,每一步無聲,卻牽動天地微顫。
他的出現,仿佛不是“走入戰場”,而是將戰場本身,拉入了幻夢之中。
花無恙神色一變,低聲道:“來了……靈音門的寧流年。”
“那是整個天子試煉裡,最不適合正麵對戰的人。”
寧流年,幻音殺術傳人,神識特化體質,擅以音入魂、以幻殺心。
他曾在前期試煉中,在不動一兵一卒的情況下,讓一整小組六名挑戰者自廢神識、當場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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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流年未言一句,隻在登台之際,左手抬起,輕輕撥動了一根拇指粗細的七弦魂琴。
“啵——”
一聲極輕的琴音傳出,觀戰席上數人同時麵色一白,甚至有人耳中流血,神魂一瞬震顫!
這,僅是他“校音”而已。
而擂台之上,朱子墨亦感識海微震,靈識如被水波輕拂,頓感一絲冰冷。
“好強的精神乾涉。”
“不靠境界壓製,單憑琴音共振就能擾魂……他的目標,是我心。”
?
寧流年落地,緩緩抬眸。
“朱子墨。”他聲音婉轉,如夜風輕撫,“我等你這一戰很久了。”
朱子墨麵無表情,神識悄然內斂,一字未回。
寧流年輕笑,指尖落於琴弦。
“你能破陣殺獸、壓戟碎甲,的確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