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倆回東院去。
眼下小繡閣燒塌,林鶯娘暫時隻能與薑氏住在一處。
薑氏屋裡的燭還亮著,前院鬨鬨哄哄,隻妾室安於後院,不能前去看,隻得聽丫鬟將白芍偷盜,被趕出府之事說與她聽。
又說起白芍袒露林雲瑤放火一事,句句心驚。
薑氏駭得不輕,老遠見林鶯娘回來,忙迎上去,“哎呦,我的兒,這大晚上的你跑哪兒去了?叫我好等。”
她拉林鶯娘進屋去,關起門來,問前院的事。
“果真是那林雲瑤放的火?”
林鶯娘褪了外衣,去盆架處淨手,“雖沒有十足的證據,但瞧著方才的樣兒,應當就是她了。”
林鶯娘今夜原也隻是去角門堵著試試。
若是當真是那林雲瑤放的火,今夜她心虛難耐,必有動作。不料當真叫她堵著了,抓了白芍不說,還將此事抖落了出來。
隻是可惜,林崇文顯而易見的偏幫那個嫡出的女兒,便是證據確鑿也拿不了林雲瑤的罪。
林鶯娘歎,“可惜了,早知道就不往手臂燙這麼一下了,怪疼的。”
當真是疼。
那蠟油燙得狠了,手臂本就輕易動彈不得,方才又叫謝昀刻意捏了那麼一下,她疼得直抽氣。
眼下淨了手,讓采雁進來換藥。
薑氏被她方才的話嚇住,“什麼?這傷是你自己往手上燙的?”
她本就心疼自家閨女,如今見著采雁將那包紮的傷口打開來,裡頭血糊糊的一片,更是心疼的掉眼淚,“怎麼就傷成了這樣?”
又說林鶯娘,“你說你,好端端地往自己手上燙一下做甚麼?好好的姑娘家,連皮都不要了嗎?”
她心疼林鶯娘糟踐自己。
轉頭又怨自己,“都怪我沒本事,綁不住你那便宜爹爹的心,連自己閨女也護不住。”
“哎呀!姨娘,好端端的又說這個做甚麼?”
林鶯娘忙來寬慰她,“我這不是沒事嗎?再說了,不就燙了一下,又不疼……”
話還沒說完,采雁換藥的手一時失了輕重,疼得她立即叫出聲來。
采雁手忙腳亂地道歉,“對不起,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薑氏心疼得不行,要來擰采雁的耳,“你個笨手笨腳的丫頭,手腳輕一些,你是要疼死你家姑娘不是?”
采雁忙忙躲。
林鶯娘一麵疼,一麵還要來護她,“姨娘,我不疼,她不是有意的,你快饒了她罷。”
屋子裡吵吵嚷嚷,嬉笑嗔罵,亂成一團。
等靜下來,月落半窗,母女倆親親密密擠在一張榻上就寢。
姑娘即將離家,薑氏說不惦記是假的。這是她唯一的女兒,隻恨不能金尊玉貴地寵著,也心有愧疚,“跟著我這個不爭氣的姨娘,叫你受苦了。”
幼時便顛沛流離,好不容易進了林府,又備受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