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為了印證她說的話,榻上的姑娘呼吸明顯急促了些,瞧著麵色更不對勁了。
采雁忙指著道:“大夫你看,姑娘又嚴重了。”
她嚇得癟嘴大哭,“我家姑娘不會就這麼死了吧?你這庸醫,還說沒事,我看你就是不會治,這才不管我家姑娘,放任她自生自滅。”
她哭得傷心,可憐的大夫,百口莫辯,在眾人懷疑的眼裡被扣上了醫術不精的名頭。
采雁還在哭,她央求旁人再去請個大夫來。
回答她的正是上回同她講三鶴山的隨從長風,“這驛館偏僻,哪裡還有彆的大夫。縱是派人去請,這一來一回,怕是也要一日功夫。”
“那怎麼辦?”
采雁擔心林鶯娘,急得不行,“我瞧我家姑娘這模樣兒,怕是等不著請大夫回來。”
她想了想,“要不送姑娘過去吧?”
這一來一回得一日,可這過去便隻要半日功夫。
倒是個好提議。
也沒有人起疑。
青山不在,這長風便是驛館的臨時主事,也是他自告奮勇要親自送林鶯娘主仆看病。
馬車在山林小徑裡疾馳,顛簸太過,昏迷中的姑娘緩緩睜開眼。
她與采雁對視了一眼。
采雁撩簾去與隨從講話,轉移他的注意,“長風大哥,您這馬車太快了,我家姑娘不舒服,能不能行得慢一些?”
初時哭著說要快一些,莫要耽擱了姑娘病情的也是她。
但她好聲好氣地打商量,嘴巴又甜,一口一個“長風大哥”哄得人心花怒放,長風哪裡還會與她置氣,忙不迭應下。
“好嘞!你安心坐穩了……”
他隻顧偏頭和采雁說話,全然沒察覺後背儘數暴露了出來。
林鶯娘趁著這機會,伸手用力往前一推。
毫無察覺的長風當即被推下了馬車,他有些武功底子在身,落地借勢翻滾了幾下便爬了起來。隻是經這一遭,馬車轆轆早已駛遠了去,再跟不上。
馬車裡的林鶯娘回頭看,直到看不見長風的身影才坐了回去。
她沒想事情竟這樣的順利。
她本也隻是想試一試,那麵上的紅是胭脂抹的。
她是女眷,隨行的唯一大夫卻是男醫,自是不能盯著她麵上細細瞧,這才蒙混了過去。
她又裝的一副痛苦難言的模樣,把那大夫唬得一愣一愣的,當真以為自己醫術不精,也沒攔著她們主仆離開尋醫。
采雁也是慶幸,“好在那大夫好糊弄。姑娘不知道,我險些就哭不出來了,暗地裡掐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回呢!”
到底是蒙混了出來。
采雁又問林鶯娘,“姑娘,我們現在回江州去嗎?”
林鶯娘搖搖頭。
江州不能回。
若是謝昀起了心要回去尋,那去江州無異於自投羅網。
謝昀自三鶴山回來已是翌日。
三鶴山上的匪患平了,當地知縣得了消息,眼巴巴趕來驛館見謝昀,“不知定遠侯爺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還請侯爺恕罪。”
又說起侯爺威風赫赫,不過兩日就平了三鶴山多年匪患,實在英勇。
溜須拍馬,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