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剔透,想來尋這鐲子的人費了不少心思。
她心裡喜滋滋的,夜裡戴著那玉鐲入睡,夢見了白日裡在霧凇院裡瞧見的情形。
定遠侯拿著簪子往楚夫人鬢邊戴。
他是戰場上鐵骨錚錚的將軍,此刻滿身鐵骨卻化作了繞指柔,英雄動情才是最動人的。
衛青黛癡眼看著。
慢慢地,那楚夫人的臉便變成了自己。
她嬌滴滴地抬眸來看他,微微啟唇,口吐香蘭喚他,“夫君。”
這樣的心一旦起了,便一發不可收拾。
她時常在無意識中窺視定遠侯和楚夫人,看他們情意綿綿,看他們夫妻恩愛。
衛青黛知道這樣不對。
楚姐姐待自己親如姊妹,自己怎能覬覦她的夫君。
她有好一段時日尋著藉口未再去霧凇院。
直到謝昀誕生。
她是楚夫人的閨中好友,自然得來看她,繈褓裡的嬰孩粉雕玉琢,分外可愛。
衛青黛抱著愛不釋手。
她看見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也暗暗下了決心,要永遠將對定遠侯的心意深埋心裡。
可是瞞不過去。
四歲的謝昀格外聰明伶俐,旁人看不穿的,他看得通透。
衛青黛興致起來教他作畫,他忽然看著她問,“衛姨,你是不是喜歡我父親?”
衛青黛手下頓時一重,暈開的墨汁汙了整張畫。
她匆匆忙忙將畫收起來,眼神飄忽不定,不敢看他,“這畫沒畫好,琢章,咱們重畫一副。”
正逢這日大夫來霧凇院把平安脈。
“琢章。”
楚夫人將謝昀喚去身旁,撫著平坦的腹,溫柔笑著對他道:“你要有妹妹了。”
楚夫人懷孕,最開心的莫過於定遠侯,但他同時也擔心楚夫人的身子。
上一次生謝昀時她險些去了半條命,這再度生產,他怕她承受不住。
“沒關係。”楚夫人寬慰他,“我有琢章和黛兒妹妹陪著,一定能平安生下這個孩子。”
她愛定遠侯。
也期盼與他生兒育女。
“罷了罷了。”定遠侯一向事事依她,又囑托,“若是身子受不住,一定要與我說,知道嗎?”
多體貼細心的好郎君。
衛青黛看在眼裡,晚些她回自家去,母親又上來喋喋不休。
這一次,是為著她的婚事。
衛青黛的親事耽擱得久了,初時她隻用年紀尚小,想多待在父母身邊幾年推搪了過去。
現在年紀愈發大了,那說辭再推搪不過去,她便想著法子躲著避著。
衛夫人今日是特地等在她屋子裡。
“前幾年你說年紀尚小,想承歡膝下,我們都依了你。如今你都這般大了,與你一樣大的姑娘哪個沒有定親?你還想拖到幾時去,當真想將自己拖成個老姑娘不成?”
衛夫人是打定主意要給她定親,連金陵城幾個門當戶對的郎君畫像都給她尋了來。
“這幾個,我與你父親瞧著都極好,我們與他們家也是門當戶對。今日你務必要從裡頭挑出一個來定下親事。否則,你彆想出這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