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鶯娘重新拿了塊糕點給她,“她們要說就讓她們說唄,總歸說說而已,又不會叫我們少塊肉。”
她是最審時度勢的姑娘,萬萬不會圖一時之氣將自己陷入險境。
但有人不能輕易放過她。
便有姑娘拿著酒盞走來,要與林鶯娘互敬一杯,“早便聽說定遠侯府來了個江州的林姑娘,總是不得一見。今日相見,便是有緣,我敬林姑娘一杯。”
她是那群姑娘中少見沒有跟風編排林鶯娘的,說話也妥帖周到。
林鶯娘未答,她便率先喝了手中的酒,甚是豪爽。
這便是逼得林鶯娘不喝也得喝了。
她讓采雁斟酒,卻叫麵前的姑娘攔下,她貼心道:“這宴席上的酒太烈,喝了叫人頭疼。林姑娘喝我的罷,這是梨花釀,性平甘甜,喝了也不會覺著難受。”
當真是極貼心的。
可是那梨花釀中已下了少量天仙子。
喝了便會讓人昏昏欲睡。
宴席自然是備了供客歇息的屋子,隻待林鶯娘喝下去,便有丫鬟上前攙她去客院歇息。至於進了客院,那便是由得謝夫人如何了。
畢竟席上的賓客這麼多,少了一個人又有誰會知曉。
這樣拙劣的小伎倆,林鶯娘一眼便看穿。
但麵前的姑娘仗勢步步緊逼,“怎麼?我敬林姑娘酒,林姑娘不喝,是不給我麵子嗎?”
有丫鬟適時過來,悄悄附耳提醒林鶯娘,“林姑娘,這是京兆尹府上的千金。”
京兆尹是幾品官?
林鶯娘不知道,總歸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物。
她到底還是喝了那盞摻了天仙子的酒,仰著頭一飲而儘,而後將喝完的酒盞擱在桌案上。
一滴不剩。
京兆尹家的姑娘這才滿意,“林姑娘當真好氣魄。”
她放過了林鶯娘,自顧自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隻默默等著,等著林鶯娘藥性發作。
前兩日,定遠侯府的謝夫人來找了她,說是自己有一樁心事,想要尋她相助。
“夫人但說無妨。”
謝夫人從前在閨中與京兆尹的夫人也是手帕交,連帶著她家姑娘方尋雁也與定遠侯府往來頻繁,謝夫人有事,首要便是想到她。
謝夫人麵色有些為難,將自己府中新來了個江州的林姑娘一事告訴她,又歎氣,“說白了,誰家顯赫高門沒有幾個難纏的親戚,往常尋過來,大抵都是送些銀子便打發了去。可這林鶯娘實在難纏得緊。她借病的由頭,長久住在霧凇院裡。眼看這年節都近了,也沒有要走的打算。”
她將林鶯娘描繪成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惦記上定遠侯府的權勢,賴在這裡不肯離開。
方尋雁聽了當即皺眉,“怎麼會有這樣不要臉的姑娘家?還未出閣竟也舔著臉賴在旁人家中不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