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寧可林鶯娘恨他怨他,那樣說明她心裡至少還有自己。可是她如今說不恨不怨,還要同自己恩怨兩消,謝子慎不能同意。
他上前一步,緊緊抓住了林鶯娘的手,“你為什麼不怨我?為什麼不恨我?你應該恨我,應當怨我的!!”
他執念已深。
林鶯娘叫他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住。
她蹙著眉,費力掙著謝子慎的手,“三公子請自重。”
這裡不是江州林府,是金陵城的定遠侯府,若是叫人瞧見他們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明兒她就能被全金陵城的唾沫星子給淹沒。
但謝子慎已然魔怔,他越發用力抓著林鶯娘。
他到底是個男子,男女力量懸殊,林鶯娘掙脫不得。
采雁也著急,上前拉拽謝子慎的手,“你快些放開我家姑娘。”
這般鬨得這樣大,有路過的小廝瞧見,忙忙去稟了謝夫人。
等她趕過來,瞧見的便是自家兒子拉扯著林鶯娘不讓其離開的一幕,險些氣暈厥了去。
謝夫人不知道到底是出了岔子。
她分明安排好了方尋雁迷暈林鶯娘,按著她計劃的,林鶯娘此時該在客房裡,神智不清地叫人偷偷從角門送出去。
那裡有她安排的人接應,到時宴席上少了個林鶯娘而已,無人在意,神不知鬼不覺。
不想她如今竟好端端的在這裡,還被謝子慎纏住,脫不開身。
謝夫人何曾見過謝子慎這般模樣。
他當真是叫林鶯娘勾去了心竅,連平日裡最是看重的君子禮儀也不要了,竟公然在園子裡同未出閣的姑娘拉拉扯扯,這成何體統?
他從前分明是最恪守君子之禮的小郎君。
謝夫人了解自己這個兒子。
若是按著從前,他是萬萬不會來女客院落的,那林鶯娘縱是過來定遠侯府他也不會知曉,是以謝夫人並未防著這一遭。
卻不料正是這一遭失了算。
謝子慎不知何故,來了女客院落,還瞧見了他心心念念的林鶯娘。
他如今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手。
“鶯娘,我兄長往後是要尚公主的,他不會真心對你。你跟著他,往後豈能有好結果。”
他真是魔怔了,也顧不得這園子裡有沒有人,便徑直脫口而出。
謝夫人眉眼一跳,生怕他再說出什麼駭人聽聞的話來,當即對身邊的小廝道:“三公子許是癔症犯了,還不快過去,將公子拉開。”
幾個小廝一齊上,林鶯娘才算掙脫了謝子慎的禁錮。
采雁立即護著自家姑娘躲去一邊。
謝夫人看了林鶯娘一眼,目光一晃而逝,陰冷如蛇蠍,再看謝子慎,當真是恨鐵不成鋼——謝子慎被小廝拉開,又用布條封了口,不讓他出聲。
謝夫人當機立斷,吩咐下去,“三公子突發了癔症,神誌不清,帶他下去歇息,再請大夫來好好瞧瞧。”
小廝聽吩咐帶著謝子慎下去。
他尤不肯走,支吾著聲音看向林鶯娘,眉眼俱掙紮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