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侯府設宴,為著一視同仁,宴請了所有皇子,六皇子自然也在其中。
其他皇子同朝臣一般態度,他們不願為著這點小事得罪謝昀,也都俱道自己毫不知情。
問到六皇子時,他微一沉然,站了出來,“回父皇的話,兒臣在席上的確聽說了此事。而且兒臣親自見著,謝小侯爺將慶王府的世子從女客院落帶出來。”
這便是支持許昶所言。
眾人隨波逐流,隻他不懼強權,與許昶站在了一處。
背脊雖微微彎著,鐵骨卻錚錚。
此一舉,無異於與其他皇子分了高下,也落進了聖上眼中。
他年紀大了。
最忌皇子相爭,覬覦皇位。偏那幾個皇子為著儲君之位鬥得是不可開交,滿朝文武重臣也都紛紛站隊,納入他們麾下。
這時突然冒出個不爭儲君之位,也不畏懼強權的皇子,聖上心裡是有幾分寬慰的。
此事到底算不得大事。
便是有皇子作證,確鑿了霍子毅偷進女客院落,調戲姑娘一事,聖上也沒有重責。
謝昀包庇霍子毅,罰了三月俸祿。慶王教子無方,罰俸半年。
至於罪魁禍首霍子毅,禁足慶王府三月,期間無詔不得出。
早朝後,聖上特地宣了六皇子留下說話。
誰也不知道父子倆究竟說了什麼,隻是此後六皇子眼見的得了聖上恩寵,時常伴君左右。
時日長了,朝中隱隱有人猜忌,難不成這爭奪儲君之位的皇子又要多了一位?
但他們又兀自搖頭。
六皇子不可能為儲君。
莫說他身份卑微,不過是賢妃娘娘宮中一宮婢所生。就說他眼下得罪了謝昀和慶王。
一個是定遠侯爺,一個是大鄞朝唯一的一個異姓王。
得罪了他們倆,無異於是斷了自己的爭儲之路。
聖上也是這般做想,他看重六皇子原也是有這個心思。
他現下年紀大了,身子不好,身邊需要個知冷知熱,又不惦記皇位的皇子侍奉左右。
六皇子便是最好的人選。
再兼這幾日他時常在聖上左右,一來二去,聖上也漸漸發覺自己從前忽略的這個皇子並不像自己想象中無用。
他偶爾陪聖上說話,在朝堂大事上也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聖上很是驚喜,“你從前交去翰林院的策問朕也有看過,平平無奇,怎得如今竟有如此見解?”
六皇子沉默半晌,終是起身,跪於聖上麵前,“父皇息怒,兒臣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冒頭露尖,與諸位皇兄皇弟爭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