虯曲盤繞的藤蔓化為草木之精被狐小小吸收回體內,她雙手捂眼,從指縫往外看,嘴裡碎碎念道:“人類太可怕了,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打一開始我就不該從山洞裡出來。
如果我沒有從山洞裡出來,我還是一隻快樂的狐,一隻天真的狐,根本不可能經曆這種血腥的事情,我這顆純潔無瑕的心又怎麼會被汙染呢?”
高飛揮揮手道:“我放生你了,再見。”
“我就是講個笑話。”狐小小嘻嘻笑道:“高飛哥哥,我怎麼舍得離開你呢。”
“嗬嗬。”
“我們進去看看,走走走。”狐小小抱著高飛的手臂,向山洞裡走。
進入山洞。
山腹內部開辟出了三十多平米的空間,擺放著石桌、石椅、石床,修行者可以在此清修。
除此外,還有三間石室。
狐小小走向一間石室,推開沉重的石門。
這間石室裡存放著大量的煉器材料,由於都是礦石之類,沒有隨著歲月的流逝而失去效用,熠熠閃光,散發著各種濃鬱的屬性氣息。
這些煉器材料可以用來兌換積分,或者是直接通過交易換取淬煉肉身的丹藥。
高飛粗略掃了一眼,發現了幾十種珍貴的高階煉器材料。
赤炎石。
庚精。
烏金。
翠晶。
僅是這些煉器材料就收獲很大了,不知道剩下兩間石室又有什麼好東西。
猶如狂風席卷。
高飛將石室裡的所有煉器材料都收進儲物戒指內,迫不及待打開下一間石室。
石門推開一道縫隙,濃鬱的靈氣便爭先恐後湧了出來。
這間石室裡堆滿了靈石!
在玄黃星,靈石的價值是極其極其昂貴的,這是一筆難以估量的財富!
高飛沒有時間細數靈石的數量了,依然是猶如狂風席卷,將所有靈石都收進儲物戒指裡。
前往最後一間石室。
手摸在石門上,便感覺到一股透徹骨髓的寒冷。
推開石門,寒風呼嘯而來,那一瞬間的感覺,仿佛置身於極度寒冷的極地,全身血液都似乎被凍結了。
這間石室裡存放著各種藥草。
為了保存這些藥草,長青真人用萬載玄冰髓開辟出了一間冰庫。
時間過去那麼久了,藥草仍然保持著足夠的新鮮。
“這些藥草要儘快處理掉,不然藥力很快就會流失的。”
高飛邊說著,邊把所有藥草一股腦塞進了儲物戒指內,這些藥草裡有很多已經在玄黃星失傳了,能夠煉製出品階極高的丹藥。
可以想象的到,高飛將這些藥草出售給超能局,市麵上很快就能出現一大批七品丹藥,極有可能誕生數名神罡境修行者,甚至有可能因此突破通玄境!
三間石室都被掃蕩一空,甚至連嵌在洞壁裡的萬年玄冰髓都沒有放過,全都撬出來,把儲物戒指塞得滿滿當當,連一絲空隙都沒有了。
假如這件儲物法寶擬人化,一定會大聲哭喊:“不,不行,太多了,要撐爆了。”
是的,高飛在洞府裡的收獲實在太多,這枚戒指空間太小,有點不堪重負。
“小小,你仔細看看,這山洞裡有沒有密室,說不定……”
“沒有了,就這麼多東西了。”
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打斷了高飛,是從背後傳來的。
甚至,高飛還感覺到,有一隻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但是沒有什麼重量。
瞬間。
一股寒意自足底衝上了天靈蓋,這人什麼時候來的,高飛竟然沒有絲毫察覺。
他猛然轉身,拳頭隨之轟了過去,聲如炸雷。
“好險啊。”身後的人飄走了,苦惱地搖頭道:“拿走了我那麼多東西,還對我那麼粗暴,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高飛打量著這個人。
不。
不是人,而是一道近乎透明的身影,是魂體。
“你是長青真人?”
“不錯,正是老夫。”
這長青真人看起來七十多歲,臉上皺紋橫生,寫滿了滄桑。
他有著一對白色狐耳,背後有著三條毛發稀疏的白色尾巴,本體是一隻三尾妖狐。
“老夫在每座洞府裡都留下了一道意識,你之前已經見過老夫了吧?”長青真人笑問著狐小小。
狐小小輕輕點頭。
她對長青真人很敬畏,沒有平時那種活潑的樣子了,顯得很乖巧。
“你們剛剛在洞府外大鬨,我都看見了,無論歲月怎樣變遷,都少不了勾心鬥角,互相陷害啊。”長青真人很感慨。
高飛點頭稱是,然後道:“他們都心腸歹毒,洞府裡的機緣落在他們手上,絕非好事,我們算是為民除害了。”
“你認為自己光明磊落?”
“那當然。”
“光明磊落的人可不會玩弄彆人。”
“誰說的?
太絕對了!
我就是一個不同的例子。”
“……”長青真人默默注視了高飛一會兒,轉而看向狐小小,很是期待地問:“你跟人族走在一起,是不是這個世界已經像我夢想的那樣,人妖共存了?”
“這個……”狐小小的臉上浮現出難色:“並不是的。”
“並不是?”長青真人的眉心慢慢皺了起來,突然,渾身殺意大放,冷冷注視著高飛道:“難道你是他的妖仆?”
長青真人散發出來的氣勢很強大,這還僅是一道意識,可見他生前的修為是多麼恐怖。
“不是的,不是的。”狐小小急忙道:“我跟高飛哥哥是很好的朋友,他……”
狐小小把跟高飛相遇的過程,以及後來一起相處的時光講給長青真人聽。
長青真人的殺意漸漸消失了,無法形容的悲傷占據了他整張臉:“我以為我的犧牲能夠讓人族改變對我們的偏見,沒想到……什麼都沒改變,甚至我們妖族的處境更加糟糕了,我所做的一切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長青真人陷入了嚴重的自我懷疑。
本以為付出生命能完成理想的事業,結果是一場空,他的心情真的無法用語言形容。
“我太可笑了。”長青神色淒涼地放聲大笑:“我真是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啊。”
“正是因為你用生命扞衛了理想,後來者才能無所畏懼地堅定前行。
也許,理想之下,遍布理想主義者的屍骸。
但是,這些屍骸會組成堅固的橋梁,讓一個又一個後來者更加接近理想,越來越觸手可及。
所以,為理想而死並不可笑,會有人繼承你的遺誌,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