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看到百裡落鬱還善心大發想救人。
他才不相信她有那麼好心。
這些流民不就是西越進軍南漓所致嗎。
“江山易主,黎民何辜,戰火下的百姓皆是血肉之軀。戰亂不是我本意,如果可以我何嘗不想天下太平。”
百裡落鬱平靜答道。
“你今天管得了一個,明天你能管得了三四五六個嗎?因戰爭家破人亡的流民還少嗎?!”
南淮瑾俯身為老人施針,聽著百裡落鬱說出如此大義凜然的話,忍不住反駁道。
她在這裡假惺惺做給誰看,是想南漓百姓被鐵蹄踐踏還對她感恩戴德嗎。
百裡落鬱思考南淮瑾的話神色認真道,“如果我可以管呢,若平定戰亂重建家園,能否終結他們的流離失所?“
南淮瑾一怔,似乎沒想到百裡落鬱會這樣說。
她堂堂西越大將軍會平定戰亂?也會在意黎民百姓嗎?
他施針的手頓住,幽悅凝突然拔劍指向老人:“公子小心!那老翁袖中藏刃!”
破風聲驟起,本該垂危的老人暴起發難,淬毒匕首直取南淮瑾咽喉。
“堂堂南漓皇子,居然賤骨頭委身西越蠻種,就隨老夫一起去了,才不辱南漓舊國英名。”
電光火石間,女人溫熱的體溫比刀鋒更快裹住他。
就近的百裡落鬱來不及思考旋身將人護在身後,自己與南淮瑾調換位置。
“爺爺不要!“小苗哭喊著撲來。匕首偏斜三寸刺入百裡落鬱左肩,黑血瞬間浸透淺色衣袍。
百裡二眼疾手快將小苗攔住並打暈,百裡三反手擲出腰間短刀擊飛第二枚暗器。
老人目眥欲裂,喉間發出破風箱般的嘶吼,“殿下對得起先帝...對得起...”
話沒說完,幽悅凝的劍精準刺穿老者咽喉,他瀕死的眼珠轉向暈倒的小苗,枯槁的手指抽搐著朝向。
……
燭火在青銅燈盞裡爆出燈花,軍醫捧著染血的紗布退出房間。
南淮瑾盯著案頭漸涼的湯藥,藥湯表麵浮著百裡落鬱麵容蒼白的倒影。
此刻的百裡落鬱,身披玄色外袍,正伏案疾書。
狼毫筆的筆尖懸在“南漓餘孽”四字之上,墨汁搖搖欲墜,卻始終未落。
南淮瑾瞧著那四個字,指甲不自覺地陷入掌心。好一個“南漓餘孽”,南漓都已被她滅國。
那天竟還因她一句要給流民重建家園而心生動容,真是鬼迷心竅,還想著她替自己擋刀受傷,便留下來照顧。
“將軍既要養傷,何不即刻啟程回西都?”一道粗糲又帶著幾分油膩的嗓音,猛地穿透房門傳了進來,正是遼克魯。
“遼將軍……”門外,百裡二想要阻攔,可那聲音太過霸道,話還未說完,便被徹底壓了下去。
百裡落鬱神色微變,瞬間反應過來,立即抬手示意南淮瑾趕緊到屏風後麵躲起來。
她心裡清楚,遼克魯好色成性,文中初見南淮瑾時就曾想霸王硬上弓。
若是此刻讓她瞧見南淮瑾,還不知會生出多少事端。
南淮瑾剛在屏風後藏好身形,就聽見“砰”的一聲巨響,遼克魯用力一腳踹開了門,大步踏入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