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暖陽將臨時建的校場曬得發白。
西步玥打馬而來,身後跟著一行親衛,揚起一溜黃塵。
三十步外的箭靶區,二十張重弩同時扣動扳機,鐵矢破空聲驚起林中飛鳥。
“這個黑飛羽還真把他當西越人了啊,西越的弩弓都練起來了。”
她勒住韁繩,看那玄甲女子還給她手下們演示拆解弩弓。
黑飛羽長發束起玄色發帶被風扯得筆直,麵容堅毅。
程施理遠遠就看到二王女打馬而來,立刻小跑叫上黑飛羽上前迎接。
“末將參見二王女。”
“末將參見二王女。”黑飛羽學著程施理單膝觸地,玄鐵刀在沙地上劃出半弧。
西步玥的鹿皮靴尖堪堪停在刀鞘三寸處,靴筒鑲的孔雀石正對著女子低垂的眉眼。
“本殿下當是誰這般威風。”
她故意抬高聲調,“原來是黑沙寨的大當家啊。”
校場突然安靜下來,正在日常操練的士兵們齊齊轉頭。
黑飛羽的肩甲微微起伏:“末將現為百裡營副將。”
“副將?“西步玥用馬鞭梢挑起對方下巴,看著那張麥色麵龐:
“聽說百裡將軍特許你不用向她行跪禮?”她突然俯身輕笑,“山雞插幾根孔雀翎,就真當自己是孔雀了?“
“你他爹的說誰是山雞!”
黑飛羽的舊部實在看不慣自家寨主被如此羞辱,當即出聲。
“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黑副將就是這樣訓自己手下的嗎?以下犯上該罰。”
西步玥手腕一抖,鞭子擦著黑飛羽耳際抽在那出聲的女子臉上,血珠飛濺落在沙地。
那女子還要往前衝,被黑飛羽出手攔住。
“黑武,退下。”
“寨主!她明明——”
“百裡營沒有寨主。”黑飛羽的聲音像是從鐵砧上敲出來的,每個字都帶著火星。
大事要緊,她必須還要留在搖城。
黑飛羽轉頭看向西步玥時,左手指甲已掐進掌心:“就算末將管教無方,此處是百裡營,應該由百裡將軍來罰。”
西步玥盯著她繃緊的下頜線,甩開鞭子冷笑:“你的意思本殿下堂堂二王女還要看百裡將軍的眼色嗎?”
“末將不是這個意思。”
程施理隻覺大事不妙,立即偷偷招來小兵派人去叫百裡落鬱。
烈日將校場烤出鐵鏽味,此刻無形的硝煙在漫開。
西步玥指尖劃過腰間玉牌上的西越王族紋章,靴尖碾住黑飛羽橫在地上的玄鐵刀:
“不是?本殿下現在說你們目無尊上,你們就是目無尊上該領軍棍受罰!”
二十幾個黑沙寨娘子突然圍成半月陣型,黑武抹了把臉上的血,站起來厲聲:
“寨主帶我們歸順時就說過,百裡將軍的軍令大過天!”
“好個百裡將軍!”
西步玥又甩出馬鞭,銀鱗鞭梢向黑飛羽襲來,玄色發帶崩裂的瞬間,她抽出玄鐵刀。
二人開始對峙。
場上眾人見狀,西步玥的在場親衛立刻將人團團圍住。
“殿下要打軍棍,末將認罰。但按軍規,刑杖需驗明...”黑飛羽的話未說完。
破空聲打斷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