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冷冷灑下,寅時的冷霧裹著枯枝,將周圍環境都模糊了。
小苗攥緊窗欞的手指幾乎要掐進木紋裡。
“屬下認為應從長計議,不能急於一時。”
黑衣人垂首單膝跪地在陰影中,腰間佩劍映出殘月寒光。
“你能從長計議,但我不能再等了!”
小苗壓低的嗓音像淬毒的銀針,根本不像平日三歲心智的孩童。
“南淮瑾昨日還盤問我為何要飼養那些烏鴉,再拖下去——”
“噤聲。”
黑衣人突然抬眼望向窗外簷角,他覆著黑鐵麵具的臉轉向庭院:
“有人安插暗哨在枯樹上。”
指尖微動,三枚柳葉鏢破空而出,枝葉間頓時響起重物墜地的悶響。
小苗盯著濺在地上的血跡,眸光微暗:“就算我不出手,彆人也會對我出手,不如先下手為強。”
燭光被冷風吹過,閃了閃。
黑衣人猛地掐住她手腕:“你當百裡落鬱是吃素的?她能在亂軍裡殺出血路......”
“所以先殺了南淮瑾,他的心既然已經偏向了百裡落鬱,那他就是複國大業上的第一個絆腳石。”
苗掙開桎梏退到月光裡,素白裡衫下鎖骨嶙峋顫動:
“等我把他引到山崖上來個毀屍滅跡,我再金蟬脫殼,如此一來以後行事便方便多了。”
黑衣人沉默著握緊刀柄,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才重重歎氣:
“現下在百裡落鬱眼皮子底下確實不安全了,我會暗中接應你的。”
……
晨光漫過窗台時,小苗蜷縮在被子裡數著更漏。
當熟悉的腳步聲停在門外,她立刻咬破舌尖,疼的眼淚瞬間浸濕枕頭。
“小苗?”
南淮瑾叩門的手停在半空,門扉突然洞開,女孩裹著冷香撞進他懷中。
衣襟沾上斑駁淚痕,他看著懷裡顫抖的人兒:“今天怎麼回事一直不起床?”
“哥哥,我好害怕呀,我知道錯了。都是他們逼我的。”
“到底怎麼回事誰逼你了?和哥哥說是不是與烏鴉有關?”
南淮瑾雙眉微蹙,小苗果然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是啊,他們逼我喂那些烏鴉,如果不照做的話,他們就會把我和哥哥一起殺了,我不想失去哥哥....”
小苗拽著他腰間的絛帶抽泣,“昨夜又要今日我獨自去搖城外說烏鴉已死,要讓我用其他補罪。”
她仰起淚眼模糊的臉,“哥哥能否偷偷陪我去?我怕......”
南淮瑾用手帕擦去她的眼淚:“敢於承認錯誤就是好孩子,我陪你去。”
這何嘗不是一個抓出小苗幕後之人的好機會呢。
“哥哥真是太好了!”小苗環住南淮瑾的腰,誰都沒看見女孩低頭的唇角微翹。
南淮瑾安撫完小苗後讓她在房間等待,自己則出去準備。
南淮瑾回到自己房間,眉頭緊鎖,卻無法驅散他眼底的寒意。
小苗透露出的消息,讓他敏銳地察覺到這或許是引出小苗背後黑手的絕佳機會。
“這背後定有隱情,絕不能輕易放過。”南淮瑾心中暗自思忖。
深知此事必須謹慎行事,不能打草驚蛇,於是,他喚來了幽悅凝和幽悅茗。
“幽悅凝,你暗中與我一同前去,注意隱藏身形,切不可暴露。幽悅茗,你悄悄去通知百裡落鬱,讓她儘快趕來相助。”
南淮瑾神情嚴肅,目光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