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眯眼向下望去時,倒吸一口涼氣。
斷崖下延展著一片戈壁灘,稀稀拉拉的枯樹和灌木叢,枯黃的梭梭草在風沙中痙攣般抖動,黃沙隨風飛舞。
她眉頭皺了起來,最棘手的還是腳下這道垂直斷崖,粗估近數十丈的落差,岩壁上可供借力的凸起都少的可憐。
她身懷武功,自己一人下去吃點苦頭費點功夫時間應該也可以。
但是對於南淮瑾常年呆在藥穀學醫身嬌體弱的皇子來說,他要是想全須全尾下去簡直難如登天。
“這個情況有些不容樂觀啊,我倒是能下去,隻是……”
百裡落鬱話沒說完,南淮瑾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困境,無意識咬了咬下唇。
自己在藥穀多年沉浸醫術,師傅也說他身為男子不用習武,這種境地他是沒法下去的。
若是此刻百裡落鬱拋棄自己,一人獨自下去,合情合理。
“無妨,你……”
你不用管我也可以。
後麵的話他感覺喉間苦澀艱難說出。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若信我,我必定帶你一起下去。”
百裡落鬱打斷南淮瑾的話。
“你就在這等著,我去有洞外瞧瞧什麼能起到作用的。”
說著她眼神堅毅,運氣內力就往峭壁走去。
……
山風裹挾著風沙灌入衣領時,百裡落鬱正趴在懸崖邊緣。
她指尖深深摳進岩縫,枯草般的碎發被冷汗黏在額角。陽光斜斜掠過千仞絕壁,在嶙峋怪石間投下刀鋒般的陰影。
“再找找......”她咬著滲血的嘴唇喃喃,指甲在粗糲的岩壁上剮出數道血痕。
從卯時到正午,能撬動的石塊都試過了,連半截能當繩索的樹根都沒尋見。
山風突然尖嘯著掀翻她的衣擺,幾顆碎石墜入深淵,久久聽不見回響。
就在她蜷縮起身子時,餘光忽然瞥見一抹枯黃。
十丈開外的崖壁上,手腕粗的老藤如垂死巨蟒盤踞在石縫間,藤皮皸裂的紋路。
應該是風沙將斷崖東側的岩層掀開道裂縫,露出盤虯交錯的苦滕蔓,枯黃的藤皮在風裡簌簌剝落,卻仍緊緊咬進岩縫深處。
百裡落鬱立即欣喜若狂,攀附過去,玄鐵劍重重砸在岩石上迸出火星。
“當啷“一聲,劍鞘撞上凸起的岩石。
此時,日光已經高高升起,熾熱的陽光照在崖壁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百裡落鬱隻覺得喉嚨乾痛,腦袋也開始發暈。
她在眩暈中死死扣住藤蔓,碎石雨點般砸向數十丈下的戈壁灘,差點摔落下去了。
居然在這個時候發起高熱了,她感覺自己喉嚨燒得發苦,眼前忽明忽暗。
不行得趕緊把這個消息帶給南淮瑾。
崖洞裡,南淮瑾正數著崖壁上有幾條裂痕,他聽著洞外呼嘯的風聲,指節攥得發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百裡落鬱卻遲遲未歸。
他的內心逐漸被失望填滿,以為百裡落鬱要放棄他,獨自下懸崖了。
就在南淮瑾滿心絕望時,洞口終於出現了百裡落鬱的身影。
“你...“話音卡在喉間。女子紅色勁裝裹著層細沙,顴骨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唇上乾裂的血口像皸裂的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