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晃了一下,沒有回應。
“可是,怎麽辦?帝煜對你起碼的信任都沒有。”
溫小染猛回頭,看著他,理不清他的意思。她的目光澄清得紮眼,歐陽逸覺得自己太過殘忍,隻是有些事,此時不殘忍,以後會更加。
“你或許不知道吧,他來找過我,我跟他說你的孩子是我的。他沒有聯係你吧,說明他信了。一個對你連起碼的信任都沒有的男人,你還要在他身上寄托厚望嗎?”
溫小染覺得身體發寒,沒來由地打起顫來,而後一巴掌拍在了歐陽逸臉上。直到響起叭的聲音,她才驚醒,看到了他臉上紅紅的幾道印子。
她,打他了?
咬緊了唇,她連聲對不起都說不出來。
歐陽逸沒有管臉上的傷,在短暫的愣神後又恢複了表情,那般無奈,“小染,要恨,你就恨我吧。”
被她恨著總比被她忘記強。
“如果他可以信任你,那麽我退出,可是,他卻選擇了相信我,怎麽辦?”
“不管他信任與不信任,這個孩子都是我的。歐陽逸,如果你還認我是你的朋友,以後就不要來了。我的人生,不靠男人,並不是帝煜走了,你就能替補得上的。”
說完,她扭身就走。
這一次,歐陽逸沒有勉強,默默地站在原地,看著她執拗的背影越來越遠,心裏空落落的,仿佛什麽都沒有了。
他是真的想幫她,所以才會試探帝煜,試探完知道結果後,那顆好不容易冷卻下來的心再次泛熱,以為自己有了機會。溫小染卻用無情的話語連這最後的機會都給清除了。
一絲苦笑從唇瓣溢出,苦不堪言。
溫小染一個人去了醫院。
產科門外,人來人往,多數大腹便便,但身邊至少陪著一個到兩個人,有些更是誇張地全家出動,像護寶似地護著孕婦。隻有溫小染一個人,形單影隻,每每從她身邊走過的人都會探頭過來看一眼,猜測著她的情況,眼裏流露出同情的目光。
她頭皮硬了硬,覺得極不舒服,索性站起來往外走。
手機,響了。
以為是江天心,她隨意地按了耳機上的接聽鍵。孕後,江天心擔心輻射問題,給她的手機裝了輻射的套子,隻準她用耳機接電話。而且,一回家,就立刻把她的手機拿得遠遠的,不準她靠近。有個什麽電話,工作上的一般打給商勝男,由她轉達。生活上的,由江天心打理。
“在哪裏?”
裏頭響著的是男音,幹脆而霸道,還是那麽熟悉。帝煜。
溫小染的心晃了一下,拿出手機一再確認,直到看清楚了那串熟悉的數字才有了真實感。
“你怎麽……”
“在哪裏?”對方顯然沒有耐心,再問一次。
她隻能老實回答,“醫院。”
“去醫院做什麽?”
“產……檢。”
“哪家醫院。”
“第二人民醫院。”
嘟。
電話掛斷了。
他這是什麽意思?
直到掛完電話溫小染都沒有拎清,更讓她拎不清的是,自己竟然這麽老老實實地有問必答,半點猶豫都沒有。
這莫名其妙的電話並沒有給她太多的震撼,倒是收到了更多的同情的目光。她起先弄不明白,直到被某個來自同一個國家的大媽拉住。
“姑娘,一個人來的吧。”
“嗯。”
“國外這些混小子都不是人啊,連個產檢都不能陪著,跟國內沒法比啊。姑娘,你這是單著了還是……”
“啊?”
“我懂了。這些個男人,玩完了就走人,真不是人。”
“我……”
“你剛剛打電話給那個男人了吧,那個混賬東西不肯來吧,真是混賬。”
所以,大家把她剛剛那個電話當成她打給自己的男人,而後被拒絕了吧。
“那個我其實……”她該怎麽解釋?這會兒,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了。大媽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臂,還是那一副“我懂的”表情。
她索性閉了嘴。
自己本來就是一個人,不管是被人甩還是怎樣,沒有區別。她索性安靜地坐在位置上,等候叫號。
三十分鍾後,終於輪到了她。
走進去,她坐在一個身材肥大的外國醫生麵前,對方看了她一眼,“一個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