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動了一下。
這小小的動靜驚動了抱著她的人,那人猛然鬆開,露出一副極致喜悅的表情,“你醒了?”
是蕭衛揚!
短暫的恍惚過後,她終於認清了眼前人。
“你總算醒了。”蕭衛揚長長地出一口氣,看樣子著急許久了。隻是,她怎麽會在他的身邊?商勝男閉了閉眼,記憶回轉,不愉快的一切從腦子裏迅速劃過,原本就蒼白的臉再沒有一點血色。
“為什麽那麽傻?”蕭衛揚本還想狠抱她一下,那種要失去她的恐懼到現在還撅著他的心,連呼吸都會泛起刺痛。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遲出現一秒鍾,結局會是如何?
“是你……救了我?”商勝男輕輕問,在他點頭後,並沒有半點感激,反而埋怨,“救我做什麽?救了又有什麽用?”反正,是要死的。
勒母說得對,天齊因為她才受了那麽多苦,而最終又被她克死了。她是最該死的。她直直地躺了下去,蕭衛揚說了什麽,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無奈地看著眼前這個如沒有了魂靈的娃娃般的蕭勝男,再多的心痛也隻能往肚子裏咽。此時的蕭衛揚除了心痛還有無奈,原來勒天齊已經如此深重地刻入了她的骨髓。
“好好休息。”再沒辦法呆下去,他留下這一句話後離去。
室內,再度安靜……死寂。
蕭衛揚到了屋外,狠狠地抽過幾根煙後才撥通了商家的電話,“叔叔嗎?我是蕭衛揚,勝男她現在很好,想在這邊多呆幾天。您放心,我一定會守著她,讓她安全回家的。這是我應該做的。”
他到底沒有告訴商家夫婦商勝男的真實情況。商勝男現在這個樣子,隻會讓二老擔心。商家二老經曆過什麽他是知道的,或許出於對商勝男的憐愛,他不忍再去觸動他們脆弱的神經。
蕭衛揚轉臉對了一下病房的方向,輕輕歎了一聲。之所以跟商家二老說要晚點才回去,全是因為擔心商勝男的身體。她這個樣子,必須休養幾天才能回去。
“唉呀,怎麽回事!”病房裏,突然傳出一聲尖叫。蕭衛揚連煙都忘了掐,快步衝過去。屋子裏,商勝男早不在床上,而是站在了桌子上。她手裏捏著被單,被單懸在了梁上……
“商勝男你幹什麽!”他甩了手中的煙,衝上去將她扯了下來,一股血水湧上腦門,他狠狠將她壓在了桌子上,“瘋了嗎?商勝男你到底在發什麽瘋!”
他粗重地喘息著,既然將她緊緊壓在桌下依然壓不下那股狂湧的恐懼。他蕭衛揚,竟然會怕!
“讓我死,讓我死好不好。”如抽絲般,一個低低的聲音緩緩冒出來,不帶一絲人氣。即使被蕭衛揚如此壓著,她卻像完全沒有痛感神經般,一點反應都沒有。她的臉白得能和背後的牆壁相比,唇上泛著死亡般的蒼冷。
蕭衛揚的心髒像被細絲猛然抽緊,痛得冒出了冷汗,他更加了一份力氣,恨不能將她的骨頭掐碎,他的唇狠狠貼著她的耳朵,“商勝男,聽清楚了,我是不會讓你死的,絕對不會!”
“可……怎麽辦?勒天齊是我害死的,如果沒有我,他一定不會死。”
“勒天齊不是你害死的,不是!”
隻是,無論他做多少次否定,她都像聽不到般,不做任何回應,蒼白的臉一點點接近灰色,那是……死亡的顏色!
蕭衛揚一陣驚懼,將她抱緊。
護士在緊張過後很快換上了新的床單,蕭衛揚將她抱上床,卻再也沒有鬆開。他要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商勝男仿佛疲累到了極點,也不掙紮,隻是淺淺地合上眼簾,毫無生氣地落在他懷裏。
“都出去吧。”蕭衛揚低歎一聲命令,護士和醫生離開,屋子裏隻剩下他擁著失去了靈魂的商勝男。
在蕭衛揚寸步不離的守護下,商勝男一天天恢複。她的話極少,每天都安安靜靜地坐著,如果蕭衛揚不勉強,便一步都不會踏出病房。就算蕭衛揚強行把她帶出去,她也對外麵的風景毫無興趣,無論走到哪裏都會抱著自己,像一個迷生了方向的孩子。
夜晚,她會睡得很不安穩,次次被噩夢驚醒,而是便睜著一對眼到天明。她已經害怕閉上眼睛,因為一閉上眼,就會看到勒母副歇斯底裏的表情,她怪自己克死了勒天齊。還有勒天齊眼裏的失望。
相生相克,相克相殺。
死的應該是他們兩個,而不是勒天齊一人啊。
商勝男落入了一個怪圈裏,怎麽都爬不出來。以至於蕭衛揚臨時離開出去辦事時,她撞破了一隻玻璃杯……
蕭衛揚回來,就聽到了護工的尖叫聲。他猛推開門,一眼看到商勝男坐在床上,纖細的手腕上一圈血紅,而血水越滾越快,掉落在綿軟的被中。護工手裏握著掃把和簸箕,估計嚇傻了,隻知道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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