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衛風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片刻恢複了正常,“世界上的事情千變萬化,是不可能按照一個套路來的。比如說如果是仇殺,不一定僅僅因為跟他有仇,也許隻是仇視這個世界,這個社會,而他不幸做了替罪羔羊。而且,若是拋屍體荒野,不是也有很多人死了多年都不為人知嗎?”
他的話嚇得商勝男心口猛然一撞,差點吸不過氣來,臉也頓時煞白!蕭衛風說的一點都不假,隻是,他到這裏來不是該對慰自己的嗎?為什麽說出這樣恐怖的結果來?
肩上突然一緊,被蕭衛風握住。他強行逼她與自己對視,“所以商勝男,不要自欺欺人了,接受這個結果吧,蕭衛揚可能一輩子都回不來了。”
他的目光沉沉,透露出某種無情冷酷。商勝男突然憤怒起來,抬手就要甩他一巴掌,他從中阻斷,握緊了她的手,“就算你把我打死,這個事實也無法改變!你自己不都疑惑過嗎?如果蕭衛揚活在世界上,怎麽會沒有消息?”
手一下子失去了力氣,連帶整個人。商勝男再沒有說一個字,人卻呆在了那裏,陷進了某個悲傷的圈子。
蕭衛風眼底劃過一抹不忍,卻並沒有住嘴。
“蕭家已經開始調整布局,而我,明天就會上任,接替蕭衛揚的工作。這是什麽意思,你應該明白吧。”
這代表著,蕭衛揚已徹底被蕭家摒棄了,換句話說,蕭家已經認定蕭衛揚不在人世了。
心口,再次被狠狠劃痛。
她立了起來,“我要去蕭家!”
“去幹什麽?問他們為什麽不再找蕭衛揚了是嗎?答案不是近在眼前,你還想知道什麽!”
“那是一條人命啊!”商勝男吼了起來。
蕭衛風冷冷地哼著,“人命又如何?對於豪門來說,許多事情比人命更重要。蕭氏這麽大一個攤子,得養活多少人,關乎著多少利益?一個人算得了什麽。”
商勝男如仇人般瞪視著蕭衛風,雖然知道這是事實,卻依然無法接受。原來,豪門竟這麽冷漠!
眼淚,不知不覺中嘩嘩滾下,染得她的眼睛越發紅得觸目驚心。
蕭衛風心頭一震,握住了她的臂,“忘掉蕭衛揚,重新開始吧,商勝男,隻要你願意,我可以照顧你一輩子!”
他這是什麽話?
商勝男懵懂地看著蕭衛風,有些理不透。
蕭衛風索性把話挑明,“商勝男,別說你看不出來,我這些日子來往你家上上下下地跑是為了蕭衛揚。如果隻是為了他,我根本不需要出現在你麵前!”
所以,是為她羅?
“我喜歡你!”
他戳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
商勝男整個兒愣在了那裏。
“跟我結婚吧,我保證比蕭衛揚更愛你!”他信誓旦旦,目光明亮。商勝男卻並無反應,隻是默默地抽回了自己的臂,“這樣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你認為我在開玩笑?”蕭衛風的臉色變得十分不好。
商勝男也不管他,轉身走回去,“不管是不是玩笑,以後都不要再說了。”
“為什麽不能說?”他不死心,再次走了過來拉住她,“看著我的眼睛,我是認真的。”
商勝男並沒有回避他,“蕭衛風,我也是認真的。你是蕭衛揚的哥哥,怎麽可以在這個時候跟我說這樣的話?”
“僅僅因為我是蕭衛揚的哥哥,所以不願意接受我?”
蕭衛風的問話讓她頭痛,她不想再回應下去。
“蕭衛揚的哥哥又如何,就不能追求喜歡的女孩子了嗎?商勝男,你搞搞清楚,我並沒有橫刀奪愛,隻是他已經不可能來照顧你,我和你在一起,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代替他來照顧你,有什麽妥的嗎?”
出身豪門的他,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很難得。他彎唇時略略帶了股嘲諷,“你不會是以為我還在覬覦著蕭衛揚放在你那兒的股份吧,坦白說,那點股份現在對我來說已經毫無意義了,蕭衛揚死了,蕭家就剩下我這一個兒子,父親能不把他所有的股份都給我?”
“你走吧。”
蕭衛風時時刻刻把利益掛在嘴上的性子讓她厭惡,不客氣地發出了逐客令。蕭衛風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隻是點點頭,“我給你思考的空間,不過有一點我要說明,我對你的喜歡是發自內心的,跟別的任何事情都沒有關係!”
說完,他拉門離開。
對於蕭衛風的話,商勝男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她是不可能接受他的。不僅他,所有的男人,她都不可能接受了。經曆了兩個男人,兩個男人都以如此悲劇的方式結束,才活二十幾年,卻已經跟活了幾輩子似的。她甚至已經把幾輩子的悲傷都透支光了。
再沒有心思,為任何一個男人傾注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