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歲月如梭,二十年匆匆而過。
河間府衙,斂房之中。
一名高冠博帶,麵容清臒的老者,揭開了斂台上的屍布。
他白發蒼髯,曆儘風霜,但卻不見多少老態,隻有一派淵渟嶽峙,高雅雄沉的氣度,麵對台上那血肉糜爛,骨絡儘碎的屍體,眼中沒有半點波瀾,依舊一派沉靜平穩。
在他身後,又有四人,各將斂布揭開,查看其餘屍首。
“這樣的手法……”
“是他?”
“應該不會錯!”
“二十年了,終究還是不甘寂寞嗎?”
看著一具具死狀慘烈,飽受摧殘的屍體,冷無情默不作聲,盛夏遊搖頭歎息。
“沉寂二十餘年,終又重出江湖!”
“武狂徒,武狂徒!”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多事之秋,多事之秋……”
四人眉頭緊皺,滿眼凝重,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探向前方。
前方,老者負手而立,依舊處之泰然:“來都來了,何必再遮遮掩掩?”
淡聲話語,落在虛空之中,竟令漣漪蕩起。
“哈哈哈!”
也是隨這漣漪,一陣笑聲蕩來,隨後見人影飛身而入。
人影飛入,落到房中,竟然也是一名老者,衣衫襤褸做乞丐打扮,白發蓬亂好似雄獅一般,上上下下透露著一股剛強之氣。
正是……
“雷三覺!”
“三絕神丐?”
後方四捕眼神一凝,目露驚疑,甚有冷意,唯有在前的老者神色不變:“雷兄來此作甚?”
“自是前來拜見諸葛先生!”
雷三覺走上前來,直接向諸葛正我大禮做拜。
諸葛正我神色漠然,竟不推脫,任他施為。
雷三覺見狀,竟當真屈膝,向他大禮做拜,隨後才站起身來,將目光轉到幾具屍體身上:“二十年了,那魔頭終不甘休,又來危害武林,禍亂天下。”
諸葛正我負手在旁,沒有接聲之意,氣氛一時尷尬。
雷三覺仍不在意,回過頭來,輕笑說道:“諸葛兄,可知此人重出江湖,與二十年前有何區彆?”
諸葛正我神色漠然:“有何區彆?”
“哼哼!”
雷三覺冷聲一笑:“二十年前,他陡然罷手,銷聲匿跡,看似急流勇退,實際另有圖謀,是要以退為進,積蓄實力,謀劃將來。”
說罷,他冷眼向外:“這二十年來,雖未有人再以武狂徒之名行事,打殺江湖武者,朝廷命官,但我丐幫依舊不時有弟子遭襲,門徒失蹤,其他幫派,也是一般。”
“雖然行凶之人,沒有打出武狂徒的名號,但我可以斷定,這必定是他所為。”
“二十年,他隱於地下,暗中發展,啃食各方之肉,蓄養自身之力,終於今日成就大勢,重出踏入江湖,再複往日作為。”
雷三覺回過目光,看向斂台上的屍體:“二十年前他打著替天行道的名頭行事,但最多就是殺殺人,劫劫財,哪怕打上青樓,也隻行殺戮,從不解救那些青樓女子。”
話語之中,又將目光轉向諸葛正我:“諸葛兄可知這是為何?”
諸葛正我神色漠然,不作言語,隻冷眼看他。
雷三覺也不在意,繼續道:“因為那時他孤家寡人,形單影隻,若行解救之事,那不僅救不了幾人,反而會被人抓住這點,當做要害威脅,令更多人喪命。”
“所以,二十年前,他隻殺不救!”
“但如今……”
雷三覺眼神一冷:“他即殺即救,短短數月,已有近百家青樓為他所滅,樓內女子大半無蹤,還有我丐幫,兩大分舵遭滅,十餘支舵被拔,幫眾死傷不計其數。”
“這又說明什麼?”
又是一問,直指要害。
諸葛正我冷眼看他,依舊不作回應。
雷三覺也不在意,接聲道出關鍵:“說明他不再是孤家寡人,不僅能夠殺人,還有足夠的人手,可以轉運那些青樓女子,不懼我等追查。”
“養虎為患,養虎為患!”
雷三覺一聲定調,轉眼再看諸葛正我:“他大勢已成,此次重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我等若不聯手,那定會被他逐個擊破,屠戮殆儘。”
“是嗎?”
聽此,諸葛正我方才出聲:“那我或許應該感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