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承煜微微蹙了蹙眉,盯著眼前的信,淡淡的抬頭,握著薑念悠的手,兩人十指交纏,他道,“我不收,你拿回去吧。”
丫鬟忽然撲通跪地,兩眼紅著,拖著哭腔道,“衛大人,我家小姐一心為你,這是一封信而已,這是我家小姐最後留給您的東西,您真的不收嗎?你若是不收的話,我就一輩子跪在這裏,直到你收下為止。”
居然還威脅上了,薑念悠抽了抽嘴角看著那封信,眼角餘光發現衛承煜直直的望著自己,好像在等她的反應,不僅衛承煜,薑婉兒和小桃她們也都盡皆看著自己。
薑念悠眼角抽了抽,心想不過是迷妹的一封信而已,不足掛齒,那還是收了吧,免得這古人腦筋太耿直,還真的在這裏跪一個晚上,夜裏風涼,可不能把人給吹壞了,薑念悠就頷首,“還是收了吧,看她想說什麽。”
就算她答應,衛承煜還是沒動,薑念悠沒法隻能替他將那封信收下,告訴丫鬟,“東西我們已經收了,你們家小姐還有什麽話要帶的嗎?”
沒想到薑念悠居然這麽大度,那丫鬟驚詫的望了她一眼,眼淚就瞬間落了下來,她站起來,抹了抹眼睛道,“你們看過那封信後自然就明白了,衛大人,我們家小姐對您癡心一片,可你卻一直都避著她,往後你也不必避著了,我們家小姐也不會再來找你。”說完淒愴的笑了笑,扭身就往山下走去。
望著那丫鬟的背影,薑念悠男忽然覺得手裏的信有千斤重,心中隱隱有點不安。
回到屋裏,薑婉兒率先生氣道,“阿姐,是那個榮小姐送來的信吧?她總是對我姐夫死纏爛打的,真是不知羞,她的信也沒什麽好看的,扔了吧!”她說這話時,怒衝衝的盯著衛承煜,看他有什麽反應。
衛承煜就是沒什麽反應,仿佛那信到底看不看他都無所謂,反倒薑念悠總覺得不安,就道,“這是一封信而已,先看吧。”
說完就把信給拆了,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薑念悠,猛的瞪大眼,直接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這這這怎麽看起來這麽像遺書?
突然就手抖,薑念悠趕緊讓衛承煜也看一遍,問他,“這是不是遺書?榮錦弦是不是想幹什麽不該幹的事兒?”
衛承煜看後,長眉緊皺,不發一語。
薑婉兒拿過去也看了一遍,也有些詫異,一屋子人全都沉默,薑念悠原地轉了一圈,想了想還是覺得心慌意亂。
幹脆就推了推衛承煜手臂道,“你還是趕緊去看看吧,我怕她真的做出傻事。”
衛承煜卻緩緩的鬆了口氣,腳下如同紮根,“她與我並無幹係,而且,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在什麽地方。”
薑念悠還是推他,“你趕緊去吧,那個丫鬟不是剛下山嗎?你現在去或許還能趕得上,不知道就去打聽,反正你趕緊去!”
看薑念悠心急火燎的把自己往外趕,衛承煜一陣無言,這是一個麵對想要搶走她夫君的女子應該有的態度嗎?
衛承煜忽然覺得有些不爽,薑念悠未免也太大方了,顯得好像一點都不在乎他。
沒發覺衛承煜心裏的小九九,薑念悠隻覺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榮錦弦那個人,一看就是腦子有泡,誰知道會不會一衝動之下做出什麽不能挽回的事。
她三兩下就命白鎮帶著衛承煜一塊下山,可還是遲了,他們在回來時,帶回來的消息就是榮錦弦真的自殺了。
送給衛承煜的那封信,就是榮錦弦的遺書。
自從她害了榮妃不能生育後,榮錦弦一直都活在自愧之中,她放不下心中對衛承煜的執念,又覺得自己已經肮髒墮落,不配再跟衛承煜在一起,她後悔自己犯下的罪,又對自己的執念無望,加上親生父親將她隔離在了別院,她哪裏也不出去,久而久之,就陷入極度抑鬱。
直到這一日,她留下一封遺書,命貼身丫鬟送給衛承煜,自己在房中割腕自殺。
衛承煜趕到的時候,滿屋子的血腥氣,別院裏哭聲一片,榮尚書抱著榮錦弦的嚎啕哭聲,越過幾重門,衝進兩人耳中。
白鎮跳下馬來,看看裏麵情景,擔憂道,“公子,或許出事了。”
“我知道。”衛承煜飛身下馬,快速走進室內,繞過屏風就看到榮尚書抱著榮錦弦的屍體,手指緊緊的攥著榮錦弦的手腕,那手腕上已經不再往外流血,褥子上床榻前地麵上被血跡暈濕了一大片,有些隱隱變成了褐色。
形銷骨立的女子,渾身青白,已經死得發僵,她手中還攥著一枚玉佩,還有一封信,那封信和剛送給衛承煜的內容一模一樣,那玉佩也是當年兩家定下婚約的信物,一直以來都被她收藏的很好。
即便是榮錦弦是死,也要把那玉佩帶到地下去。
眼前的景象有些淒慘,衛承煜皺緊長眉默然無聲,榮尚書發覺他來,他老淚縱橫的臉頓時憤怒,“你還來做什麽?你還來做什麽啊?我的女兒已經為你而死,現在你開心了,你滿意了,你還能做什麽?”
一邊痛罵一邊嚎啕,榮尚書抱著榮錦弦的身體,痛不欲生。
衛承煜任由他罵,罵完了也隻垂眸,道一句,“節哀。”
這無疑大大刺激了榮尚書,他一躍而起,拉過身邊的東西就往衛承煜身上砸,一邊讓他,“滾,趕緊滾,滾的遠遠的!”
衛承煜被砸了好幾下,還是楞在原地,任由他砸,白鎮看不過去,將他強行拉出去。
“公子,其實這件事也跟你無關,是榮錦弦自己想不開……”
白鎮並不擅長安慰人,眼下這種慘狀,他摸著後腦勺絞盡腦汁的想著該怎麽寬慰自己家公子。
“罷了。”衛承煜卻遙遙望著擺了擺手,驀然轉身,上馬離去,看著那背影竟是有些蕭索。
他們連夜趕回到山上別莊,這時薑婉兒已經帶著孩子們回房休息,薑念悠還在堂屋等著他們。
衛承煜進來,帶著夜裏的寒風,上前幾步就把薑念悠抱在懷裏死死按住。
白鎮見到這一幕,心下稍安,自覺轉身出去喂馬,不去打擾他們。
薑念悠雙手懸在半空,剛問出口一個字,就被衛承煜的動作嚇了一跳,忙問,“怎麽了?真出事了?”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