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孤雪隻悶著頭喝酒。
酒肉也不吃，小菜也不夾……滿滿一桌子下酒菜，卻是連根筷子都沒動上一下，甚是暴殄天物。
平日裏喜歡飲酒的人都知道，若是沒有事先墊些吃食下去，這一杯杯的烈酒下肚，縱然是陳年佳釀，醇厚濃香的上等佳品，也是極容易上頭的。
再加上澹台孤雪心情惡劣，情緒不佳，本就是為了買醉而來，自然更容易沉迷。
幾壺酒下肚，澹台孤雪冷豔的麵龐上便就隨之染上了幾分微醺。
眼瞼微垂，掩著長長的睫毛，看起來神色似乎有些迷離。
忽然間。
“哐當”一下。
桌麵上的酒樽被不經意打翻，驟而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動。
侍奉在一旁的美姬立刻迎上前，作勢要去扶正杯子，殷勤地為他倒酒。
“七爺，還是讓奴家伺候您吧……”
然而，不等她走近澹台孤雪的身邊，甚至連手都還未來得及抬起，觸碰上倒在桌上的酒樽，就叫澹台孤雪毫不留情地揮倒在了地上，冷冷地嗬斥道。
“滾。”
美姬驚呼一聲，跌坐在地。
當下白了臉色，嚇得不輕，更覺臉上難堪，忍不住委委屈屈地看向萬綺羅，滿臉楚楚可憐的神態。
“樓主……”
“你們都先下去吧。”
萬綺羅輕輕揮了一下孔雀羽扇，屏退了伺候在屋子裏的眾人。
美姬們縱使心有不甘，想要繼續留下侍奉太子，可又不敢去觸太子殿下的黴頭，隻得輕咬唇瓣，款款地退了出去。
“是，樓主。”
一直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了，屋子裏就隻剩下他們兩人。
萬綺羅才輕搖羽扇，搖搖頭感歎了兩句。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坦白說，越是想喝醉的人，就越是喝不醉，而越是想借酒澆愁的人，卻隻會越喝越清醒……七爺若是想要醉死在這邀月樓，恐怕是很難稱心如意了。”
“是嗎？”
澹台孤雪輕輕一哂，不以為意。
冷笑間，便就舉起酒樽，湊到嘴邊一飲而盡！
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渾渾噩噩的，仿佛連魂兒都沒有帶在身上。
萬綺羅雖然對太子殿下在邀月樓一擲千金的揮霍十分喜聞樂見，可他畢竟是邀月樓的貴客，在職業良心的譴責之下，萬綺羅到底還是開口勸慰了幾句。
“你這又是何苦？夫妻嘛……本就是床頭打架床尾合，與其在這兒飲酒買醉，不如回去多哄兩句！女人嘛……耳根子都軟，你說幾句好聽的，她就不生氣了……”
打一上樓，澹台孤雪就悶頭喝酒，什麽話也沒說。
知道太子殿下的脾性，萬綺羅也就沒有多問，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也不知道。
他隻能肯定，太子殿下之所以心情如此不佳，必然是跟太子妃有關。
聽到萬綺羅這樣說，澹台孤雪的情緒並沒有得到改善，隻微微扯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夫妻？嗬……”
名義上的夫妻，不過是自欺欺人。
那個女人從沒想過要嫁給他，甚至覺得這一切……全都是他在強迫她。
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