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怔間，又聽上官映月連聲問道。
“怎麽樣怎麽樣……好看嗎？！”
微微頷首，澹台孤雪難得從那兩片冰薄的唇瓣中吐露讚賞的字節。
“很美。”
“是吧！我也這麽認為！”上官映月一臉自豪，驕傲道，“是不是覺得我很厲害？！有沒有超級崇拜我的？！”
抬手摸了摸下巴，澹台孤雪凝眸而望，若有所思。
“不過……好端端的，你把他的臉弄成這樣做什麽？琅琊畢竟是個男兒，額頭上繡著這樣一個豔麗圖紋，會不會……太花哨了一點？”
“不然呢？”
上官映月眸光微暗，淡淡地歎了一口氣。
“難道真的要在他臉上刺一個黑色的罪字嗎？那多醜啊……白白毀了他這張臉，你舍得我還不舍得呢……”
“嗯？”
“咳……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這畢竟是我欠他的，那些證明將軍府造反的‘鐵證’都是我給他的，如果我不那樣逼他，他也不至於走到現在這樣的地步。”
坦白來說，將軍府縱然罪有應得，那事兒也是宇文琅琊情願去做的，但上官映月多少還是有些於心難安。
宇文琅琊從未有過反心，甚至在“忠孝”這兩個字之間，最終還是選擇了“忠”字。
所以……
不管宇文琅琊是否甘願，看到他為澹台孤雪做出如此巨大的犧牲，上官映月顯然不可能覺得心安理得，這份人情……確實是她和澹台孤雪欠了他的。
事到如今，局麵已然無可挽回，她便隻能盡力而為，減輕加諸在他身上的痛苦。
不論是身體上的苦楚，還是心理上的負擔。
她不想像他這樣一個重情重義、忠肝義膽的少年，就此毀在家族傾頹之下，那個十惡不赦的“罪”字，不該成為他一生的汙痕與恥辱。
聽到上官映月這樣說，宇文琅琊不由微微一怔，似是沒想到她會為此而心懷愧疚。
澹台孤雪微斂神色，沒再多問什麽。
隻揚手輕輕撫上她的肩頭，淡淡地寬慰了一句。
“你不用覺得自責……沒有人怪你什麽，琅琊他……也不會把罪責歸咎在你的身上。”
“喔。”
低低應了一聲，上官映月眸光輕爍。
抬眸看了宇文琅琊一眼，見他一言不發，從頭到尾也沒個反應，像是一個任人擺弄的雪娃娃，叫人抽走了魂魄一般，到底是心有耿耿，不能釋懷。
張了張口，上官映月還想說些什麽，然而話到了嘴邊，又覺得多說無益，白費唇舌。
便就收住了話頭，徑自挽著澹台孤雪的手臂，邁步走了開去。
“我們走吧，這裏冷死了！”
“嗯。”
澹台孤雪輕聲應下，不疑有他。
卻聽上官映月閉上眼睛，嘴裏念念有詞——
“叫住我叫住我，快點叫住我……”
澹台孤雪：“……”
怎麽辦，感覺頭頂又開始綠了！
走至獄門的一段路，算不上有多長，上官映月卻偏偏走得極為緩慢，好似在暗暗地期待著什麽。
澹台孤雪沉著一張俊臉，好容易憋著才沒發作。
下一秒，就聽宇文琅琊好似同她有什麽心靈感應一般，當真開口叫住了她。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