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乾布拿過來,給他擦頭發,道:“大雨天以後不要快馬趕路,太危險了。”
“我想見你。”蕭風嵐享受著她難得的溫柔,說道:“但這不是全部原因,我還要跟皇帝見一麵,談一些事。”
他偏頭看她:“晴晴,你要對付南陽侯府的事,我一點兒也幫不上你了。”
喻初晴沒有絲毫因為他不是專門回來見自己,而感覺到不愉快。
更沒有想過,要把自己計劃做的事,交付給男人的幫助。
她將他的黑發分成一綹一綹兒的,一點一點地給他擦拭:“不用你幫,區區南陽侯府,我能料理。”
反而是蕭風嵐不高興了:“你不問我要跟皇帝談什麼、為何要深更半夜回來談麼?”
“不問。”喻初晴麵色平淡,手上的動作都沒有亂一下。
她都猜到了,還問什麼?
蕭風嵐斜眸凝視她。
明明在幫他擦乾頭發,做著這樣溫情的動作,她麵色卻一如既往地平靜,一雙眼眸宛如古井無波。
剛剛心裡還甜絲絲的,一瞬間他又忍不住化身怨婦,哀怨地看著她,道:“你剛才騙我的!”
喻初晴:“???”
習慣是習慣了,但她是真的很難理解這種人的腦回路!
“你說你會擔心我,難道不是也有點喜歡我?雖然沒有我喜歡你那麼多,但或多或少總有點吧?”
“但你,又不關心我的事!”
“你從來不管我做什麼、我要去哪裡,但你又接受我來找你、願意跟我上……床。”
“你的事,也不讓我管,什麼事你都能自己處理。”
“我給你的銀錢、物件兒、人手,你是一樣都不用,跟我分得那麼清楚!”
“喻初晴,是不是在你眼裡,我隻有男色可言?我不過是你無聊消遣的玩物!”
聽著這麼一大段指控,喻初晴特彆想說:是的!我就是貪圖你的美色才會跟你搞在一起;男色過分撩人,才會保持這樣的關係!
但,她也很清楚:但凡敢說一句實話,一會兒不是水漫金山寺、就是水淹陳塘關了!
她無奈一歎,湊過去在薄唇上親了一下,問:“我給你最大限度的自由,你覺得我不喜歡你。我要是把你鎖死,將你的一切都掌握在手心裡,你是不是就會覺得窒息?”
她不喜歡彆人不長嘴,自己也不會故作神秘,解釋道:“我不用你給的人手,不是跟你分得清。而是我自己的夠用,暫時不需要用上那些。”
這話,她說得鄭重其事:“蕭風嵐,你應該希望我永遠不要用上這些。因為那代表著,我處身險境,已經無力抵抗了,才不得不向彆人求助。難不成,你更希望看到這種局麵:看到我孤立無援獨木難支,隻能靠依賴男人才能活下去?”
“那必須不能!”蕭風嵐當即改口:“那我還是希望你永遠都能自己頂天立地,讓我來小鳥依人好了!”
溝通是人與人之間的橋梁。
她這一解釋,他就好受了。
既然說到這個話題,喻初晴認真說道:“蕭風嵐,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不可太過親近。距離產生美,相擁太密,容易壓榨彼此的空間,對方窒息、自己也難受。”
“我不……”蕭風嵐想說“我不難受,我就想時時刻刻與你在一起”。
但她卻冷靜如斯,眸色平靜地與他對視,道:“你現在不難受,以後呢?”
她難得說出心裡最真實的感受:“蕭風嵐,我不想今天與你共墜愛河,未來的某一日卻要慧劍斬情絲,相當於剜心割肉。我天性涼薄——或者說,我是後天養成的涼薄,總之我的感情很貧瘠,那點可憐的感情都付出了,我會萬劫不複,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