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聚在一起,小一點的女孩擋在兩個哥哥身前。
他們身後,還有一個縮在角落,全身罩在黑布之下的人,隻留有一雙黑亮的眼睛冷漠的盯著他們。他身體微微弓起,像繃緊的弓弦,隨時準備衝上來。
她屈膝,雙手攤在身前,毫無威脅姿態。
“彆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們,我叫安寧。”她小手往一旁展示,“這是我哥哥明淵,不用擔心,我隻是想問問你們怎麼在這裡。”
小女孩似乎剛想說話,明淵忽然把綏安拉到身後,用胳膊擋住飛來的一塊碎磚。磚塊應聲碎裂,碎渣沒一點落在綏安這邊。
緊接著兩個男孩拿著撿來的棍子衝上來,喊著“滾開!”
明淵迅速側身躲過迎麵揮來的木棍,順勢抓住其中一個矮個男孩的手腕,用力一扭,木棍落地,男孩摔在地上。
另一個高個少年將木棍高高舉起,直劈向明淵的肩膀。
明淵不慌不忙,腳下輕移,身形一閃,避開了這一擊,隨即反手一抓,穩穩扣住對方的手腕,用力一拉,少年頓時失去平衡,踉蹌幾步,險些摔倒,他轉身就要回擊,明淵直接單手把他按到牆角,抬腿頂住高個少年,讓他動彈不得。那矮個男孩掙紮著爬起來,立即被明淵拿著棍子抵到一旁。明淵將兩人身體一翻,讓他們趴在地上,棍子橫在背後,手背在棍子上。
全程,燈籠都在他手中穩穩當當。
那小姑娘身體僵住了,和身後兩個生病的哥哥呆呆的看著這一幕。牆角的少年躍起,尖銳的石刀毫不留情刺向綏安的眼睛。綏安向一邊翻滾過去,躲過他的攻擊。
那幾個孩子看見那兩個少年的臉被按到地上,他們才突然活過來似的尖叫:“彆殺哥哥!”
聲音劈了叉,帶著嘶啞。
高個少年借著昏暗的燈光認出兩人,急忙大喊:“快住手!”
但小女孩已經把破碗砸向明淵,明淵迅速撿起另一根木棒,揮向破碗,它四分五裂,陶片落了一地。緊接著,他閃身用木棍攔住黑袍少年,把他一起架到了新進來的兩個少年那裡。
角落的幾個孩子瑟瑟發抖,因為哥哥的話而不再對他們砸東西。但也因為哥哥被擒著,他們隻能既焦急又恐懼地盯著綏安。
“冷靜!都冷靜!彆害怕,我不是來傷害你們的!”綏安急忙安撫他們。
“明淵!快把他們放開。”
明淵棍子一抽,三個人呲牙咧嘴的趴在地上,衛承璟揉著胳膊掙紮著站起來,黑袍少年像影子般站在他身後,矮個男孩則是盤腿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他們為何在這裡?怎麼找來的?
衛承璟走到幾個孩子身前擋著他們,拱手抱拳道:“抱歉,姑娘,嚇到你們了。”
綏安震驚:“你?”
她看向周圍,一堆枯草當做床,不遠處擺著磚塊磊的爐灶,其中還有著一點火星,上麵是變形的鐵鍋,裡麵似乎煮著白粥。
她不可思議道:“你住在這裡?”
夏不遮陽,冬不擋雪的地方。
衛承璟抿唇,微垂下頭,默認。
還以為隻是家境不好,現在看來,何止是不好?
她探頭,看向他身後的孩子。
那兩個少年身前放著破碗,裡麵盛著粥,正冒著熱氣。
綏安蹙起眉,問:“你們為何現在才吃東西?今日城東施粥棚有發食物,你們去領了嗎?”
衛承璟抿唇:“離得太遠,他們病弱,去不了。”
一個腿傷未愈,動一動便撕心裂肺的疼;一個發燒燒到一整天都是迷糊的狀態;還有一個見人就要被喊打喊殺。
“請問,姑娘為何到了這裡?”
衛承璟提起心,他雖然認為少女善良,但知人知麵不知心,表麵惺惺作態的他也見過。
她會是那樣的人嗎?
“我們睡不著出來散步,聽到這裡有動靜所以來看看,並不是對你們有惡意。”
綏安回答。
她看了看門外,地上放著兩個麻袋,落在麻袋一旁的還有她給少年的藥包。
從麻袋露出的一角可以看到,裡麵是油泡的乾糧和各色菜。像儘力從泔水桶裡的撿了些完整的,但也還是剩飯剩菜的結合體。
綏安的眉頭微微蹙起,眼裡染上水光,她心疼道:“那些東西……你們就先彆吃了,等下我帶你們去吃些彆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