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青樓故人河上相逢,薑星火不曉得對方真實身份,李景隆也不清楚最近薑星火無意中都乾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於是倒是聊的投機起來。
聊著聊著畫船窗外濕氣迷蒙,眼見就是要下起雨了。
隨著話題漸入佳境,薑星火裹著貂裘翻身而起。
“曹公子,把我送回詔獄吧,我犯的是大事,不能連累你!”
李景隆則是施展了“握手殺”,誠懇言道:“薑郎放心,我還是那句話,隻要你在我這裡,整個南京城,沒人敢動你,誰來都不好使。”
薑星火苦笑道:“曹公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早點......”
“信不過我?覺得我在說大話,保不住你?”李景隆不悅道:“我說的話你雖然聽著狂妄,可這就是事實,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
“轟隆!”
炸雷響過,天穹中劃過幾道青蛇,驟雨傾盆而至,瞬息之間便將城內外的景象淹沒。
李景隆:“......”
薑星火:“......”
“咻!”
一支羽箭搶在落雷前,衝天而起。
“噠噠噠......”
馬蹄聲由遠及近,漸漸而來。
一隊騎兵打馬揚鞭,穿街走巷,在雨幕中疾馳如風。
他們都身披重甲,手握長矛,臉色冷酷,渾身散發出凜冽寒意,像是剛從冰窟窿裡鑽出來似的。
為首者正是朱棣,其眼神之淩厲,仿佛要把周圍的空氣都凍僵了。
在秦淮河岸邊,一騎昂然而立。
朱棣透過大雨揚聲來問。
“童信,確定是遠處那艘船?”
對麵的騎將沒有持槍,而是小腹與馬首之間放置著一張尺寸大地出奇的弓。
他掀開麵甲,露出了一張明顯不是漢人的麵孔,點了點頭後悶聲說道:“我的眼睛,不會騙我。我從畫船二層的窗戶縫隙中,看到了陛下與所找之人畫像相差無幾的人。”
李景隆那艘巨大的畫船沿著秦淮河的河麵,緩緩飄動著,並不知道岸上的騎軍已經追了上來。
二層窗邊榻上,李景隆被落雷弄得丟了麵子,拍著胸脯保證道。
“剛才隻是意外,總之,今天誰要是敢動你,就是不給我臉麵!”
“南京城裡,沒人敢不給我臉麵!”
話音剛落。
李景隆麵色驟變。
空氣中傳來了“嗡”地清顫,如同一群蟬集體震動翅膀一樣。
“久經沙場”的李景隆很清楚這是什麼聲音,哪怕受到了雨聲的阻擋,也一清二楚。
“趴下!”
李景隆狼狽卻又異常熟練地滾到榻邊,而薑星火則是一臉懵逼。
“篤篤篤!”
數百支箭矢紮到了畫船周身,驚恐的船工不得不放棄架船,畫船直接停擺在了秦淮河中,順著水流微微打轉。
隨後,在岸上騎兵的呼喝聲中,被迫駛向岸邊。
“曹公子,還好嗎?”裹著被子縮在窗邊的薑星火探頭,關切問道。
李景隆抬起了被榻角磕的流血的額頭,勉力說道。
“還......好得很。”
撕了胡姬的紗裙一角裹了額頭,李景隆一邊向外走,一邊大聲說道。
“意外,意外,薑郎且稍待,我親自去看看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敢逼停我的船!”
“彆讓我逮到,否則喂你幾顆熊心豹子膽吃!”
李景隆推開了門,門外數十名披堅執銳的忠義衛甲士,擁簇著一名身穿同樣甲胄,老卒模樣的人,站在他的眼前,正是永樂帝朱棣親至。
李景隆胡亂用手按著粉色紗裙一角,那張帥氣的臉龐上,出現了比哭還難看的笑意。
“我剛讓廚子做了熊心和豹子膽,熱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