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君就從來沒吃過這麼好看的食物。
這……這是我能吃的?
小東西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先是像護食的幼獸般將油紙包死死按在胸口,鼻尖湊近紙縫時又觸電般縮回,臟兮兮的小手在衣襟上蹭了又蹭,才用指尖拈起半片碎渣放進嘴裡。
甜味在舌尖炸開的瞬間,小女娃情不自禁眯起了眼睛,一臉享受。
青君確定,這一定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食物!
她耳尖倏地泛起血色,扭捏瞥了眼高大的師父。
見師父沒關注她,小女娃才鬆了口氣。
緊緊把油紙包抱在懷裡,口水嘩啦啦的流,但根本舍不得再吃。
陳業強自按捺著唇角的笑意,其實青君的表現都被他收入眼底。
不錯,這靈砂花的值。
他心頭那抹孤獨感,再次消散一分。
小丫頭比起說是拖油瓶,倒不如說是一份慰藉……
陳業四處觀察攤位,研究坊市物價。
他尋思買幾株靈草練練熟練度,但麵對靈草高昂的價格隻得無奈止步。
比如黑老漢的青羅草,售價竟然足足十四塊靈石!
不過也有不少靈草因病患或損毀等原因降價,但價格多在十塊靈石左右。
一旦陳業買了,所剩不多的積蓄就蕩然無存,因而讓他猶豫起來。
正躊躇時,陳業忽然發現不遠處售賣靈草攤位熱鬨非凡。
那裡圍著不少人,攤主正在和其他散修爭的臉紅脖子粗。
“青君,坐穩了!”
陳業夾好小女娃,青君輕得像片枯葉,夾著一點也不費力。
他腳步匆匆,湊到人群邊張望著。
地上鋪著塊染血的獸皮,沾滿泥漿的銀葉花蔫頭耷腦,流轉黯淡銀輝,根莖處泛著不祥的青黑。
“嗬,雲溪坊的修者忒不講道理!銀鱗花雖受了魔氣,可是堂堂一階靈花,乃回氣丹主材,七塊靈石你就想要?”
攤主一身勁裝,行色匆匆,語氣不滿,竟是練氣五層的修者。
正和攤主對峙的是一個老頭。
老頭須發皆白,胡須都快拖到胸口,毛發間還沾著不少葉末,一身藥草味。
山羊須老頭笑嗬嗬撚著胡須:“小友所言非虛,可這銀鱗花魔氣入體,根須受損,老夫肉眼觀之,足有三四日未沾土壤,眼看著就要不行咯。”
勁裝漢子一時哽住,的確如山羊須老頭所言。
這株靈花是他從三千大山中摘來,為躲避妖獸,他跌跌撞撞花了四天才逃出。
結果在雲溪坊外,還被一魔修盯上,兩人交手下誤傷了銀鱗花。
儘管知道這些,勁裝漢子怎甘心原本值十八塊靈石的銀鱗花,隻賣七塊靈石!
這可是他費儘千辛萬苦,冒著生命危險才采來的!
“不賣!”勁裝漢子瞪起眼睛。
山羊須老頭幽幽長歎:“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咯!兩天後,你這銀鱗花便會枯死,屆時老夫隻願三塊靈石收來。”
說罷,山羊須老頭毫不留戀,頭也不回的離去。
“我……”
勁裝漢子攥緊拳頭,似想挽留,半響卻是頹然坐下。
圍觀者中傳出嗤笑,穿錦袍的胖子搓著翡翠扳指插話:
“道友你這銀鱗花雖好,可買回家,不知要找多少次靈植師來料理。就這,還不一定養的活!”
見熱鬨沒了,四周的修者幸災樂禍的離去。
隻留下陳業一個人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