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業跌跌撞撞地回到家。
腹部傷口隨著呼吸撕扯,他能清晰感受到腸子滑動的黏膩觸感。
遠遠的,就能看見家門口,黑老漢正在焦急踱步。
見到陳業,驚呼一聲:“陳哥!”
“噓!彆嚇到她們了。”
陳業扯出一個難看的笑意,他捂著腹部,鮮血順著指縫溢出。
熱血涼透後,撕裂般的疼痛襲遍全身。
“真他媽疼!”
陳業咬牙切齒。
生活在前世溫床的他,何曾經曆過這等痛苦?
“陳哥,我就說你不是高銘的對手,何苦如此!活著就好,活著就好!那張老道就是個甩不掉的賴皮膏藥,他惦記上你,就不會鬆嘴!趕緊逃吧!”
黑老漢連忙上前攙扶住陳業。
他就說,陳哥一個混吃等死的藥農,怎麼可能是精於搏殺的幫會成員對手?
“張老道,我殺了。”陳業瞥了黑老漢一眼。
“這次陳哥可要記住教訓,那高銘已經手下留情!估計是惦記著你的靈植術,還是聽我一句勸吧。趕緊逃!”
黑老漢打量著陳業腹中的傷勢,搖頭歎息。
“張老道,被我用劍砸死了!”
黑老漢心是好的,可念叨得陳業頭疼,他隻能再強調一遍。
“等等……你殺了張老道?”
黑老漢險些一個趔趄,差點帶著陳業一起栽倒在雪地中。
“嗯,高銘沒攔住我。後來還遇到了孔鴻軒,我便是被他擊傷的。”
“孔鴻軒?那陳哥你怎麼沒死?”
黑老漢咕咚吞了口唾沫。
彆說在棚戶區,在整個雲溪坊,孔鴻軒都大有名聲。
練氣七層的修為,曾在三千大山,連殺十名石鏡會的狩妖修者。
還身著數百靈石打造的霜鱗甲,刀槍不入,堪稱所向披靡!
“說來話長……恰好鄰居幫忙,逃得一命。但恐怕惹得孔鴻軒不喜,這棚戶區待不下去了,鄰居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
陳業沒有後悔擊殺張老道。
殺與不殺,他都已經得罪了孔鴻軒。
不殺的話,便相當於留下一隻鬣狗,無時無刻在暗中盯著他,等他露出破綻。
至於事後再殺?
張老道此人油滑的很,
之前知道陳業心起敵意,便直接遠遁。
這次放過了張老道,再想尋他可就難了。
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
黑老漢聽到此話,深有所感:“兩幫會的爭鬥越發頻繁,身在棚戶區,難逃波及……改日,我也準備搬到坊市。”
陳業忍著疼痛,打趣道:
“屆時,咱們還可以做鄰居。有婆婆看著兩個娃娃,我也放心些。”
黑老漢哈哈大笑:“娘待在家裡也無聊,甚好甚好。”
天色漸晚,黑老漢攙扶陳業到家門口,便沒有逗留。
走的時候,尚有些不可思議。
陳業看了看腹部的傷勢,哆嗦著將蓑衣脫下。
蓑衣抱在懷裡,勉強遮掩住猙獰的傷口。
他又笑了笑,活絡著臉上僵硬的肌肉。
好不容易,做出一個溫和的笑臉。
這才推開門。
破屋很破。
但有兩個徒兒在,就有說不出的溫馨。
陳業莫名的放鬆下來。
屋內,
白毛團子兩眼亮晶晶地盯著火坑,擦著嘴巴的口水。
這些天,她已經學會燒烤。
正串著牛肉,在火中來回烤著。
視線從未離開過牛肉。
陳業剛想伸手和青君打招呼,又訕訕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