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頭發很長很黑,像死水裡的黑色水草,她的皮膚很白很白,像白牆灰,眼睛大大的,和容易爛掉的黑葡萄差不多,嘴巴紅紅的,看起來好像吃過小孩,個子特彆矮,還沒老園丁種的大蔥高。”
兜帽之下,少年纏滿了繃帶的臉上,一雙眼睛像灘死水毫無波動,他捧著白色的花,毫無形象的蹲在地上,懶懶的說:“你們看到這個女人沒有?”
逃生者們愣了很久。
死魚眼一眯,不悅氣息透露出來,“你們聽不懂我的話?”
“啊——!!!是殺人鬼!!!!”
幾個倒黴蛋匆忙起身,跌跌撞撞的四散而逃,有人不幸的撞上了無頭女,尖叫聲更大,下一秒,頭頂上的腦袋就被無頭女拔了下來,裝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用手把腦袋轉了轉,安在了合適的位置後,女人的身體頂著男人的頭,身體晃了好一會兒,邁開步子,撞了好幾次樹,才適應了過來。
隨後她張開手,往其他的逃生者逃跑的方向追捕而去,又是撲通一聲,原來是她左腳絆右腳,摔倒在了地上。
她委屈的小聲哭泣,男人的頭顱裡發出了女人的聲音,“好難啊……上班好難啊……我不想上班,為什麼死了還要上班,嗚嗚嗚……”
雖然她哭哭啼啼的,但還是努力的爬了起來,擦擦淚水,堅強的儘力抑製住哭聲,一邊抽泣,一邊邁著小碎步去抓人。
小亭子的石墩後,夏渺扔掉了擋住身體的樹杈,冒出了個腦袋,通過觀察,她也算是總結出了一點經驗,隻要她能苟到天亮,那麼她就算是通關了這場遊戲。
也就是說,她隻要全程躲好就行。
夏渺蹲在地上,一點點的挪動著位置,一轉身,被一大片白色占據了視線。
不知何時,少年人消瘦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麵前,他懶洋洋的蹲著,一手捧著那一大片的白送到了她的麵前,卻是仰起頭,偏過臉看向另一邊的夜色,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不情願。
“給你,不許生氣了。”
夏渺沒有出聲。
他不耐煩的轉過臉來看她,陰森森的眼睛裡滿是煩躁,“我說你夠了啊,要不是看在你確實是美味的份上,我才懶得來哄你,你不要那什麼寵……什麼、什麼驕!”
他想說的是恃寵而驕,還是以前從老園丁那裡學的成語,但他文化水平太低,記不太清了。
豈知夏渺明明看到了他,卻當做沒看到似的,換了個方向,她矮著身子繼續往前挪。
少年兩眼一瞪,追上去,湊到了她的右邊,“喂,不許無視我!”
夏渺往反方向看去。
他又湊到了左邊,“可惡,你再敢無視我,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
夏渺又把頭扭到了另一邊。
她之前還對他那麼熱情,連結婚生孩子的事情都想好了,現在卻都不搭理他了,把他當成了透明人似的,這個女人絕對是他見過的最狡猾的人!
他兩隻眼睛的瞳孔緊縮,繃帶之下,一張嘴抿得緊緊的,恨透了現在好像隻有自己在唱獨角戲的感覺。
一手抓著她的手臂,把她按在了樹乾上,他高大的身軀擠過來,彎腰低頭看她,極具壓迫感,也許下一秒就會掏出刀來將她捅個稀巴爛,讓這裡染上血腥味。
然而,下個瞬間,他惡狠狠警告的是:“不許裝啞巴,和我說話!”
他被氣的厲害,都準備掏出刀子了,忽然見夏渺伸出手來,把他的腦袋重重往外一推,他的腦袋磕到了牆,“砰”的一聲,痛的厲害。
“你難道就不知道對喜歡的女孩子道個歉嗎!”
他的腦子對於文字信息處理有限,反應過來後,他兩隻眼睛一瞪,“你在胡言亂語什麼?什麼喜歡……的……女孩……”
他想嘲諷她自作多情,但再看夏渺紅彤彤的臉,她那雙黑潤潤的眼睛裡都是自己。
莫名其妙的,他竟然也感到了周圍的溫度在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