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玄看著顧溪橋，一雙眸子黑得發沉。
他在刻意回避這件事，不想讓她再去回憶那麽多痛苦。
上一次在古武界，顧溪橋遇到危機之時，那時候他正在突破，朦朧中看到的是一片火光，火光中是一張清灩的臉，那一瞬他差點兒沒能成功突破。
他眼睜睜看著她一點點被火吞沒，她的臉上淡定無波，臉一雙眼睛都猶如一潭死水，那是一種悲戚到極致的感覺。
僅是看了一眼，心就刺得發疼。
可是他卻隻能看著她慢慢消失在自己麵前，那一種絕望是無法言說的，仿佛那一切曾經真的發生過一般。
所以一醒過來，就看到天樞在逼顧溪橋，那時候的他是瘋的，所以對天樞說了一句他會毀世界的話，那一瞬間他是真的動了殺念，尤其是想到她消失在火光的那一瞬。
這件事，他已經看過一次，就算是夢中恍然見到的也讓他有種想毀滅一切的衝動，如果真的發生在自己麵前，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怎樣的事。
幸而，她現在還在自己麵前。
江舒玄伸手把她抱在懷裏，喃喃地在她耳邊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的聲音有點黯啞，帶著深深的沉痛，這人一貫是非常內斂的，沉著冷靜，第一次看到他情緒如此的外漏，她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發抖，這七個字，仿佛用盡了他全身的力量一般。
顧溪橋怔怔地抬頭，“江哥哥，你知道我死……”
“不用說了！”江舒玄手不由緊了緊，他不想再從她口中說出第二遍這個字，隻用一雙深邃的眼眸看著她，一字一頓，“這一切的變故從古至今就已經存在，就算沒有你它也會爆發，不過早晚的時間而已，你不用把這一切攬在自己身上。這些的惡果，都是他們咎由自取，他憑什麽讓你一個人去承擔？”
說道這裏，江舒玄眼眸更深。
他不相信天樞的判斷，就憑她身上的那些功德，誅邪不侵，煞氣不近，倘若她是劫難，那才是天大的笑話。
退一萬步，就算她真的是那又如何？他不管。
顧溪橋抬頭看著他半晌，她知道他是擔心的，他的手還在顫抖著，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眸中還藏有著害怕。
這讓她無比清晰地感受到，她不是一個人。
一開始的慌亂漸漸消失，顧溪橋靠在他身上，開始整理思緒。
聽到天樞的話，她確實是震驚的，尤其是看到那麽多鮮活的生命險些消失在自己的麵前，她下意識的就想起了自己重生的事。
所以，她也在懷疑自己是天樞所說的世外之人。
倘若那麽多的生命因自己而消失，她怎麽能安心？
想到這裏，顧溪橋抬頭，“江哥哥，其實我還有個係統。”
“係統？”江舒玄這還是第一次聽顧溪橋說起這個，他低頭看著她，他一直都知道她身上有秘密，有好幾次，連他都感覺不到她的氣息。
他知道有些秘密若是被他人知道，一定會引起波瀾，所以他在一開始的散漫之後，漸漸掌控古武界。
總要有足夠的力量來保護她。
卻沒想到，她會將這些秘密告知於他，江舒玄這一瞬感覺到身邊的花兒都開了，一開始的壞心情好了一半兒。
“嗯，就是嘰嘰。”顧溪橋目光朝周圍看了一下，沒有看到嘰嘰，“我好像把嘰嘰忘了……”
“剛剛我帶你上來的時候沒有帶上它，”一提起嘰嘰，江舒玄的聲音就淡了，“嘰嘰就是那個係統？”不過見她將世外之人的事忘了心情稍霽。
“我能……重活一次，都是因為它。”顧溪橋感覺到攬住自己的手再次緊了緊。
然後聽見他低低地道，“如此，我以後一定待它友善一點。”
兩人漸漸平靜下來，顧溪橋慢慢跟江舒玄說係統的事情。
遠在W鎮的嘰嘰忽然間有種想要打噴嚏的感覺，它把這個事情跟嘻嘻一說，嘻嘻用不可描述的眼神看著它，“你……有鼻子？”
嘰嘰身體僵了一下，然後轉身抬起了自己的機械臂對準嘻嘻，“古娜拉黑暗之神——變雞！”
嘻嘻轉頭看著一筒，拍了下自己的翅膀，“你別見怪，這隻機器人有點卡，明天我讓顧美人修一下。”
一筒咳了一聲，“嘻嘻大人，老大跟顧小姐已經先走一步了，您現在要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嘻嘻點頭，然後變小了身體，站在了嘰嘰身上。
“你等等。”沒想到嘰嘰卻叫住了一筒，一臉的嚴肅。
一筒知道這是顧溪橋的機器人，反正顧小姐身邊總有好玩的東西，不過被一隻機器人這麽智能，他真的有點看到了妖怪的感覺。
“嘰嘰啊，你還有什麽事嗎？”一筒笑眯眯地看著嘰嘰。
嘰嘰看著一筒，“你叫這隻雞大人，為什麽叫我嘰嘰，我不威風嗎？”真的是好氣哦。
“……”一筒笑容一滯，他其實已經聽到了不遠處一條的笑聲，但是此時麵對嘰嘰，他卻不敢笑，顧小姐的東西，他真的有點怕，比如那朵漂亮的粉色的小花，誰能知道那是一朵可以將輕身境界的高手活吞下去的食人花？
想到這裏，一筒正經起來，“嘰嘰大人，請問還有什麽吩咐？”
“沒有了，退下吧。”嘰嘰揮了一下手，然後得意地看嘻嘻一眼，這才上了直升機。
一上去，就看到了坐在裏麵的天樞。
嘰嘰對這個人真的是沒有什麽好感，於是隻輕飄飄地瞥他一眼，然後坐在了左邊的座位上，從自己的胸前掏了一個掌上電腦，開始玩遊戲。
天樞本來是在跟一餅說話，看見嘻嘻跟嘰嘰的時候，他不由停下了話語，將目光轉向了嘻嘻，“我記得你是一隻朱雀吧？能獨自在沒有功法的情況下修煉到這種地步，你很有天賦，我這裏有套朱雀一族的功法，你可願跟著我？”
他心裏的想法很簡單，朱雀是天地靈獸，本性屬火。
自己學的也是控火，因此，他覺得嘻嘻定然是會答應。
沒想到嘻嘻看了天樞一眼，然後張嘴噴出一團火，“我是不會向黑惡勢力低頭的！嘰嘰，上！”
嘰嘰立馬抬頭，用機械手指著天樞，“古娜拉黑暗之神——變屎！”
天樞一低頭，發現自己的懷裏多了一朵粉色的花，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那花張大了嘴巴，噴了他——一身的粘液。
很臭的那種。
身份尊貴的天樞，這還是第一次被這樣對待，被這兩隻不知道什麽鬼的東西無視不說，竟然還在沒有防備之下被噴了一身的粘液，他的臉色有點黑。
他伸手，一團白色的火焰自他指尖燃起，想要燒掉這朵花。
一餅見此，連忙將狗剩奪了過來，“不可，天樞大人，這是顧小姐的愛花！”
要是被天樞大人燒掉了，到時候可真的是要亂套了！
“顧小姐？”天樞自然知道一餅說的是顧溪橋，他不明白，為什麽連帶著一餅這麽多人都那麽維護顧溪橋？
天樞看了被一餅護住了狗剩一眼，然後拂袖消失在直升機中，跟一朵花，也確實沒那麽好計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