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硯堂從沒想過有一天,他麵對一個三歲多的小家夥會覺得如此難堪。
羞愧,內疚,他一直都覺得自己不配當蓁蓁的爸爸。
所以盡管他想要認回蓁蓁,卻一直不敢把這件事提上日程。隻想暫時用臨時爸爸的身份陪著蓁蓁,照顧她,保護她。
一旦這個臨時爸爸的偽裝被撕開,他就再也沒辦法坦然麵對。
可是蓁蓁眼淚汪汪地看著他,讓他不得不邁出這艱難的一步。
他朝蓁蓁走過去,蹲下來,朝蓁蓁伸手:“蓁蓁,我不是臨時爸爸,我是你爸爸,你的親生爸爸。”
蓁蓁當然不懂什麽是親生爸爸,她問媽媽:“就是銳銳爸爸那樣的爸爸嗎?”
陳誠難受的心髒都要炸開了,“是的,就是銳銳爸爸那樣的爸爸。”
蓁蓁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看著宋硯堂,“你是我爸爸?真的是我爸爸嗎?”
“是,我是你爸爸。”宋硯堂覺得頭仿佛有千斤重,點一下,相當沉重。
他以為蓁蓁會哭,但是大人永遠不會懂小孩子。
蓁蓁沒有哭,她撲進宋硯堂的懷裏,高興的叫起來:“太好了,我也有爸爸了,我真的有爸爸了。”
他們都忘了,蓁蓁才三歲半,對於大人之間的愛恨情仇完全不懂。她隻知道她也跟其他小朋友一樣有爸爸了,這是一件非常開心的事。
晚上睡覺的時候蓁蓁問了陳誠一個問題:“媽媽,爸爸為什麽不跟我們住一起呀?銳銳爸爸都和他住在一起的。”
陳誠說爸爸在別的地方上班,蓁蓁就又開心的盼著第二天爸爸來接她上學了。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這麽簡單,大人要複雜的很多。
所以,蓁蓁睡著了,陳誠失眠了。
人有在身陷絕境的時候腦子裏想的都是心底最在意的人和事,當時的陳誠發現快艇不見了全是對宋硯堂的失望和憤怒。現在想想,宋硯堂對她本就沒有感情,而且兩人已經離婚了,人家就算真的拋下她也沒什麽奇怪的。
那麽,為什麽當時的她會那麽在意?
這個問題不能深想,畢竟……曾經愛過。
宋硯堂最近挺忙的,一大早起來就趕緊收拾整齊出門去接蓁蓁。
蓁蓁是個小顏控,作為他的爸爸肯定不能拖她的後退。
第一次以爸爸的身份去接蓁蓁,宋硯堂莫名有些激動。
他不由想起蓁蓁出生那天,他坐在產房外麵的長椅上……
很奇怪,那天他大腦裏真的一片空白。可是這三年來每一次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他卻又始終記得清清楚楚。
也許冥冥之中,對於這個孩子他是期待的。
隻是那個時候的他沒有意識到而已。
是蓁蓁,帶給了他新生。
今天他早到了二十多分鍾,途中接了一個電話,是雷澤打來的。
陸南晟死了之後他犯下的案子就合並成了一個大案,最後這個案子又落到了雷澤手裏。
雷澤讓他過去一趟,說案子很快就能結案,需要他再去核實一些細節。
很顯然,陸南晟這一次相當“死得其所”,陸家也不客氣,丟給了他好幾口鍋。
陸南晟大概要死不瞑目了。
“爸爸爸爸。”蓁蓁興奮的不行,手裏不知道提著什麽東西,書包在陳誠手裏。
“慢點,別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