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太後確實沒在他的胸口看見傷口,眉頭一皺:“不是手術了嗎?難道是哄人的?”
顧琰眼神一閃,誇張地倒進莊太後懷中:“對呀我還沒手術,我好虛弱,啊,我心口好疼,心疾又發作了——”
莊太後一巴掌拍上他腦門兒。
確定了,這小子是活了。
“在這裏。”顧小順一秒拆台,拉起了顧琰的右胳膊,“在腋下開的傷口,這麽小。”
他用指尖比劃了一下,“擦了疤痕膏,都快看不見了。”
那莊太後也要看。
顧嬌與安國公坐在廊下納涼,安國公回不了頭,但他就算隻聽裏頭吵吵鬧鬧的聲音也能感覺到那些發自內心的歡愉。
失去軒轅紫與音音後,東府許久沒這般熱鬧過了。
景二爺與二夫人時常會帶孩子們過來陪他,可那些熱鬧並不屬於他。
他是在歲月中孤獨了太久太久,久到一顆心幾乎麻木,久到成為活死人便再也不願醒來。
他無數次想要在無盡的黑暗中死過去,可那個憨憨弟弟又無數次地請來名醫為他續命。
現在,他很感激那個從未放棄的弟弟。
顧嬌看了看,問道:“你在想事情嗎?”
“是。”安國公寫道。
“在想什麽?”顧嬌問。
安國公猶豫了一下,到底是照實寫了:“我在想,你在我身邊,就好像音音也在我身邊一樣。”
那種心底的動容是相通的。
“哦。”顧嬌垂眸。
安國公忙寫道:“你別誤會,我不是拿你當音音的替身。”
“沒關係。”顧嬌說。
我現在沒辦法告訴你實情。
因為,我還不知自己的命運在哪裏。
待到一切塵埃落定,我一定開誠布公地告訴你。
夜深了,顧琰與顧小順兩個年輕小夥子毫無困意,姑婆、姑爺爺卻是被吵得一個頭兩個大。
尤其是顧琰。
心疾痊愈後的他殺傷力直逼小淨空,甚至由於太久沒見,憋了許多話,比小淨空還能叭叭叭。
姑婆毫無靈魂地癱在椅子上。
當年高冷寡言的小琰兒,終究是她看走眼了……
安國公該歇息了,他向眾人辭了行,顧嬌推他回院子。
顧嬌推著國公爺走在靜謐的小道上,身後是顧琰與顧小順哈哈哈的笑聲,夜風很柔和,心情很舒暢。
到了安國公的院子門口時,鄭管事正與一名侍衛說著話,鄭管事對侍衛點點頭:“知道了,我會和國公爺說的,你退下吧。”
“是。”侍衛抱拳退下。
鄭管事在門口徘徊了一下,剛要往楓院走,卻一抬頭見安國公回來了。
他忙走上前:“國公爺。”
國公爺用眼神詢問他,出什麽事了?
鄭管事並沒有因顧嬌在場便有所顧忌,他照實說道:“護送慕如心的侍衛回來了,這是慕如心的親筆書信,請國公爺過目。”
顧嬌將信接了過來,打開後鋪在安國公的扶手上。
鄭管事忙小跑進院子,拿了個燈籠出來照著。
信上寫明了慕如心想要自己回國,這段日子已經夠叨擾了,就不再麻煩國公府了。
寫的是很客氣,但就這麽被支走了,回去不好向國公爺交代。
萬一慕如心真出什麽事,傳出去都會怪罪國公府沒善待人家姑娘,竟讓一個弱女子獨自離府,當街遇害。
所以侍衛便跟蹤了她一程,希望確定她沒事了再回來複命。
哪知就跟蹤到她去了韓家。
“她進去了?”顧嬌問。
鄭管事看向顧嬌道:“回少爺的話,進去了。咱們府上的侍衛說,她在韓家待了小半個時辰才出來,然後她回了客棧,拿上行李,帶著丫鬟進了韓家!一直到這會兒還沒出來呢!”
顧嬌淡淡說道:“看來是傍上新大腿了。”
鄭管事說道:“我也是這麽想的!聽說韓世子的腳被廢了,她可能是去給韓世子做大夫了!這人還真是……”
當著小主子的麵兒,他將不大中聽的話咽了下去。
“隨她吧。”顧嬌說。
就她那點醫術,究竟能不能治好韓燁得兩說。
安國公也無所謂慕如心的去向,他寫道:“你留意一下,最近可能會有人來府上打聽消息。”
鄭管事的腦袋瓜子是很靈活的,他當即明白了國公爺的意思:“您是覺得慕如心會向韓家告密?說少爺的家人住進了咱們府裏?您放一百個心!別說她壓根兒猜不到,就算猜到了,我也有法子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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