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屋簷前掛著的惹人喜愛的冰柱,瑩瑩發光,仿佛冰柱裡封住了星辰。
從車庫推出自行車,他在厚厚的羽絨服裡卡上熱水袋,戴上手套,除此之外,就隻背著防身用的武器,還有隨身攜帶的小型收音機和地圖。
冬季裡難得的暖陽,照在身上非常舒適。
他回頭給小白添上足夠多的狗糧,把小家夥昨晚拉的屎鏟到院子外麵去,鎖上了門。
自行車在雪地上攆出一條輪胎印,一路向前。
他哼著曲調歡快的曲子,很多天沒外出,心情就像是監獄裡的犯人去院子裡放風,愉快輕鬆。
一路朝著市中心進發,路上的雪堆得很厚,一片白茫茫。
他一個南方人,屬實是沒見過這麼大的雪,連樹的枝頭都被雪給壓彎了。
世界變得純白,仿佛一切肮臟的東西都被洗滌了,連他的心靈也得到了淨化。
一路隻聽得到風聲,沿著路邊,他折下一把臘梅。
梅花香自苦寒來,臘梅不僅好看,還很香,帶去給小芸兒當禮物正好。
在市中心,是看不到這麼漂亮的梅花的。
這段路,他走了很多次了,閉著眼都能摸清路線。
很快就看到了高樓和大廈,進入了市區。
相比南郊區邦邦硬的喪屍冰棍,市中心的喪屍還保留著一些活力,大概是因為這附近的菌群密度更大的緣故,它們的抗寒能力也更強。
但也僅僅隻是沒休眠的程度,它們的動作僵硬,速度比之前還要遲緩,也就差沒冬眠了。
不過雪花堆積較少的地方,例如室內的喪屍,還是蠻活躍的,和下雪之前差不多。
可能要再冷一些,等到深冬的時候,它們才會陷入休眠狀態。
京元順著熟悉的路線來到了十裡陽光,把車停在樓下,便去順祥超市了。
小芸兒站在超市門口,頭頂上覆蓋了一層雪花,順祥超市內聚集的喪屍群似乎在她的控製下全部進入了室內。
她像是一個冰雕一樣站在屋簷下,京元感覺有些愧疚,她似乎真的,什麼都沒做,一直在等他來。
這場大雪絲毫不能影響她的行動力,說起來,他從未看到過小芸兒睡覺,也不曾見識過小芸兒進食,她日常所需的能量,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
京元背著手,將那束臘梅抵到小芸兒的麵前,但她並沒有收,她看到京元的第一個動作,是擁抱。
她撲進了京元的懷裡裡,抱住了他的腰。
京元拍拍她的頭,也擁抱住了她,
他早已不能再把小芸兒當做一個觀察對象了。
他和她之間,已經培養出了感情,並非那種薄弱的,易碎的感情。
或許彆人永遠不會理解,當他在崩潰邊緣的時候,那隻撫摸他臉頰的手,對他的意義有多深。
並非愛情或者親情,是一種比那更深的,更無法切斷的聯係,是他在這個孤寂世界裡的精神寄托。
小芸兒對他的意義,大概相當於上帝和聖經對流落荒島的魯濱遜的意義。
算算時間,這已經是第三個月了,他活了三個月,還真是不容易。
三個月沒吃過一點有味道的東西,三個月沒玩過手機,三個月沒和人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