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他太累了,他已經跑了一天一夜,也有可能是他正在朝著活屍轉變了。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但他親眼見過被感染的人是怎麼死去的。
在軍隊的那十多天,就有不幸的軍人被抓傷,他們並不會立刻就變成活屍,就算身上有明顯的傷口,通常也會需要兩到三天的時間,才會徹底變成沒有理智的怪物。
有醫生嘗試過給被抓傷的人截肢,但沒有用,最快的一次,抓傷一分鐘內,傷者就自己用刀砍斷了自己受傷的手臂,可仍然沒能挺過三天的死亡線。
費這麼大功夫操縱屍潮,就是為了把他感染麼?
他還是一頭霧水,不知道那個多年前就變成焦炭的怪物想要乾什麼,如今它已經徹底變成一團沒有生命的焦炭了。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托著疲憊發熱的身體,朝外麵走。
小白牽著狗繩在前麵領路,一路上他都沒有遇到任何一隻活屍,周圍安靜極了,除了腳步聲什麼聲音也聽不到。
他搖搖晃晃走進了一個廢棄的小區,隱約記得來過這裡,是他的愛人曾經住過的小區。
那時候他們還沒有確定關係,他們還在曖昧期,他來幫她搬過家,還記得那個房間在那裡。
他走進了那棟樓,上了七樓,可那間房是鎖著的,有一間房的門開著,他乾脆走了進去。
看著手腕上的表,他感覺腦袋沉的像是有一顆鉛球,要炸掉一樣。
他用僅剩的力氣,給小白裝好狗糧,喝了一些水,吞了好幾瓶過期的抗生素,但沒有任何好轉。
他用小刀把傷口那裡的漆黑色的,粘稠的還在蠕動的東西刮出來,裝到一個小玻璃瓶子裡,在那上麵貼上一個小骷髏標誌。
他拿出那本賬本,腦袋不清醒地在最後一頁寫了幾句話,然後開始乾嘔,視線模糊,渾身冒汗。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過去,就把自己鎖在衛生間,可意識逐漸沉入黑暗,心臟不再跳動,比那些被抓傷的人快的多。
這就是名為季守的人類,生命的最後時刻。
黑暗中,心臟一樣的東西跳動著,兩個意識在低語,用無法理解的電波交流。
它們用了一些時間,回憶了這個男人記憶中的所有事情。
“他已經死了。”其中一個說:“你並不是他,我們才是一體的,我們吃掉他的時候,吸收了他的記憶,你隻是經由他的記憶誕生出來的意識,你不該反抗我,他本該成為我們的卵,跟在他身邊的那條狗,本該成為我們的第一餐,他是唯一的優質的孕育體。”
“我隻是記憶?”
“伱隻是記憶,你不是他,他已經死了,你應該接納我。”
“可我不想這麼做。”
“為什麼不想?我們本來是一個意誌。”
“不知道,但就是不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