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前提醒:本篇內容與正篇完全無關,且包含大量劇透,隻是某種可能性】
————————————-
又下雪了,京元抬頭看天,鵝毛般的細雪飄落。
好不容易等來的晴天短暫地結束了,臨近黃昏,天色漸晚,已經看不到太陽了,天空被黑壓壓的烏雲籠罩,刀割般的冷風切割過來。
他想,是時候該走了。
今天玩了很久,陪她堆了一個雪人,雪人就在眼前不遠的空地上,兩團一大一小的雪球疊在一起,用廢棄的尖錐形路障做了一個帽子。
那束淡黃色的臘梅靜靜躺在左手邊的藍色塑料桌麵,散發出淡淡的沁人香味。
畢竟是早晨才折下來的臘梅,這麼寒冷的冬天,即便不插在花泥裡,也能堅持好幾天才枯萎。
差不多了,他想,今天玩很開心了。
得在天黑之前回南郊才行,可看著她的臉,忽然有些不忍心、
她戴著一雙棉絨製的粉紅色手套,小腦袋比雪人還要矮一截,連指的手套隻有大拇指在動,手掌輕輕地拍著雪人的肚子,似乎對她的作品很滿意。
自己不在的時候,她是怎麼度過的呢?
隻有自己一個人住在溫暖的雙層彆墅裡,真的好嗎?
可也不是沒想過帶她離開,隻是被她拒絕了。
還是走吧,就像往常一樣,下次放晴再來見她就好了。
如果她真的跟自己走了,說不定那才是壞事。
就像談戀愛一樣,兩個人戀愛的時候,隻需要想去哪裡玩就好了,今天去電影院,明天去遊樂園,後天去水族館,玩累了就吃飽喝足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其餘的什麼都不用想。
真的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要和另一個生活習慣完全不同的人一起生活,是非常辛苦的。
更何況,本質上,她是一個會吃人的怪物啊。
她如果住到南郊去,怎麼處理她和小白的關係?她習慣住那樣的房子嗎?她吃什麼,她晚上會不會鬨,會不會一下發火把屋頂蓋都給掀開?把自己給乾掉?
這些都是很難處理的問題,不是說她跟著自己走了,就萬事大吉,什麼都不用想,一句“過上美好幸福的生活”就大結局了。
該走了,再不走,就回不去了。
他牽著那隻帶著棉絨手套的小手,在雪地裡踏出一條痕跡。
像往常一樣,他揮手告彆,這是他們約定的暗號,做這個動作就代表他要離開了。
可她的小手仍然握著沒放開,她抬起頭,分開的頭發當中露出額頭,張開嘴,牙牙學語般,含糊地說了幾句沒有意義的囈語。
好像在說,不要走。
夜幕籠罩了這座城市,今晚的風雪很大,嗚嗚嗚地吹著,洞穿了整個順祥超市。
這座半塌陷的廢舊超市牆壁上,四處都有破洞,這裡成了葫蘆絲那樣一個有回音的空腔,隻是暴風雪吹出的聲音,一點不似葫蘆絲那麼有節律。
京元抱著小芸兒坐在超市最裡的那個房間,真沒想到這裡還有一個房間,幾乎是完好的,房間裡有一張床,鋪著涼席,他坐在涼席上,麵前點著一隻蠟燭。
他留下來了,沒有理會彆的,就這麼簡單地留了下來。
小芸兒晃動著小腿,坐在他的懷裡抬頭望著他。
她忽然轉過頭,撲了過來,緊緊地抱住京元的腰。
京元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了的時候,才發現她睡著了,在他的懷裡,合上了雙眼,靜靜地躺著。
三天,連續三天,京元都和小芸兒待在一起,不管刮風下雨。
真是出乎意料,她居然離開了順祥超市,她對那地方似乎不再有留戀了,又或者是她有了新的選擇。
她就像是一個粘人的孩子,不管走到哪裡都要粘過來,一步也不願意離開。
這一天,京元帶她來到707,那間臨時的庇護所,有床有吃的,他們睡在一張床上,彼此相擁,雖然身體是冰冷的,但心卻暖和了起來。
心中迸發出一個想法,真希望,能永遠和她像這樣相擁著入睡。
又過去了4天,到了放晴的日子。
他有些擔心彆墅的小白,猶豫再三後,決定悄悄離開,去彆墅看一眼,然後回來再說。
他哄著小芸兒睡著之後離開,來到樓下,騎上自行車走了一段。
可他的路被攔住了,小芸兒擋在他的身前,固執地看著他,他明白,自己再也甩不開這個倔強的小孩子。
他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小芸兒很聽他的話,雖然一開始表現出對小白的興趣,但京元明確阻攔她之後,她就乖乖收起了藤蔓。
他們在彆墅裡住下,雪淺淺地下著,在園子裡堆積出一層白色的地毯。
他給小芸兒穿上了粉色的棉絨服,給她戴上了可愛的兔子冬帽,握著她的手,在雪地裡散步。
並沒有很多的話語,小芸兒不愛說話,她總是保持著沉默,遠遠地看著天空,看著雲朵變化。
好像世界就是這樣運轉的,他們以後會一直在一起,直到世界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