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鐵叩在青石板上的脆響,撞碎了京城晨霧。
林風勒住馬韁時,朱紅色的午門已近在咫尺。
他的玄色官袍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腰間玉佩在晨曦中泛著冷光——自離京p亂至今,不過百日,京城的城磚上卻已爬滿王雄的爪牙。
“林大人!”守城門的千總帶著二十名禁軍橫刀攔路,刀鞘上“鎮北”二字刺得人眼疼,“王相有令,無金牌不得入宮!”
蘇婉兒策馬向前,玄冰劍嗡鳴出鞘“讓開。”
千總喉頭滾動,卻硬著脖子不退“末將職責所在……”
“職責?”林風翻身下馬,靴底碾過青石板上的晨露,“你可知三皇子昨夜已抵京城?”他抬手摘下腰間的“靖邊侯”金印,舉在掌心,“你可知太子此刻在承乾宮毒發?你可知王雄私養死士、勾結邪道,已犯謀逆大罪?”
金印上的螭紋在晨光裡泛著金光,千總的冷汗瞬間浸透後背——這方金印是皇帝親賜,見印如見聖駕。
“開城!”他嘶吼一聲,禁軍慌忙抽刀撤去路障。
林風翻身上馬,馬蹄踏碎晨霧,直奔承乾宮。
承乾宮的朱門半開,殿內飄著濃重的藥味。
太子橫臥在沉香木榻上,麵色青灰如紙,脖頸處爬著蛛網狀的紫斑——正是幽冥教“腐心毒”的症狀。
“林大人!”太醫院院正跪在榻前,老淚縱橫,“毒入心肺,老朽已無計可施……”
林風伸手按住太子手腕,《乾坤訣》運轉,金焰自掌心騰起,順著經脈鑽入太子體內。
他能清晰感覺到,那團腐毒如活物般在血脈裡翻湧,啃噬著太子的生機。
“鎮!”
他低喝一聲,金焰暴漲三寸,腐毒遇火發出“滋滋”慘叫,竟被逼得順著太子七竅向外冒黑煙。
太子的手指動了動,喉間發出含混的**。
“醒了!太子醒了!”院正撲過去探脈,聲音發顫,“脈門雖弱,卻已無腐毒侵蝕!林大人的功法……當真是神技!”
林風收回手,額角滲出細汗——這腐心毒比他想象中更頑固,若再晚半日,縱有《乾坤訣》也回天乏術。
“報——”
殿外傳來宦官尖細的嗓音“王相爺率文武百官到承乾宮,說要‘探病’!”
蘇婉兒冷笑,將玄冰劍往腰間一插“來得正好。”
柳如煙已摸出袖中密報,壓低聲音“王雄的人控製了禦林軍,左金吾衛統領是他門生,右金吾衛……”她頓了頓,“楚瑤姑娘傳信,右金吾衛指揮使昨夜被她策反,此刻正帶三千人往承乾宮趕。”
林風點頭,轉身整理官袍——他要以最從容的姿態,迎接這場早該到來的對決。
王雄跨進殿門時,蟒紋朝服上的金線晃得人眼花。
他身後跟著二十餘名重臣,其中不乏六部尚書,個個垂首低眉,唯王雄馬首是瞻。
“林大人果然神速。”王雄撫須而笑,目光掃過榻上的太子,“聽聞太子中了邪毒,老夫帶太醫院副使來……”
“不必了。”林風截斷他的話,“太子的毒,本侯已解。”
王雄的瞳孔微縮,轉瞬又恢複從容“林大人戰功赫赫,連醫術都如此高明,當真是國之棟梁。”他轉向太子,“隻是太子遇刺,必是逆黨所為。不知林大人可查到線索?”
“線索?”林風突然提高聲音,“王相不妨問問自己的‘鎮北衛’!”他指向王雄腰間的玉佩——那是塊墨玉螭紋佩,與鷹嘴崖伏兵首領的玉佩分毫不差,“昨夜鷹嘴崖截殺本侯的死士,佩的正是這紋飾;三皇子被追殺時,刺客穿的是禦林軍服飾,腰牌卻是鎮北衛私造;還有太子中的腐心毒……”他頓了頓,“是幽冥教的獨門毒術,而王相的死士,三日前剛給峽縣縣尉送了二十箱淬毒弩箭。”
殿內一片死寂。
王雄的嘴角抽搐兩下,突然大笑“林大人說笑了!鎮北衛是老夫為陛下訓練的親軍,怎會行刺皇子?至於幽冥教……”他指向林風,“倒是林大人平亂時與邪道多有交集,難不成是賊喊捉賊?”
“賊喊捉賊?”
清脆的女聲從殿外傳來。
三皇子抱著朱漆木盒,在陳公公攙扶下走了進來。
木盒上的五爪金龍在陽光下泛著金光,照得王雄的臉忽明忽暗。
“三皇……子?”王雄的聲音發顫,“你不是遇刺……”
“遇刺的是王相的替身吧?”三皇子揚起下巴,“陳公公說,王相假傳聖旨,說我勾結逆黨,要拿我問罪。要不是林卿家及時趕到,孤早成了王相刀下冤魂!”他打開木盒,取出一卷明黃綢緞,“這是父皇的密旨!王相私扣聖旨,軟禁父皇於禦書房,還偽造遺詔要扶七皇子登基!”
密旨上的玉璽印鑒在眾人眼前一亮——那是皇帝專屬的“受命於天”寶印,絕無造假可能。
“逆臣!”
右金吾衛指揮使帶著三千甲士衝進殿內,鋼刀出鞘的聲響如驚雷炸響。
他指向王雄“末將奉楚瑤女官之命,拿下謀逆的王雄!”
王雄的冷汗順著脖頸流進衣領,他後退兩步撞在龍柱上,突然尖聲大笑“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扳倒我?九幽冥火陣已布下,三日後龍氣散,皇宮將成一片火海!還有鬼麵人……”
“鬼麵人?”林風踏前一步,金焰在掌心躍動,“是幽冥教的現任教主?他昨夜已被本侯斬於鷹嘴崖。”他從袖中拋出一枚青銅鈴鐺——正是鬼麵人腰間之物,“至於九幽冥火陣……”他看向柳如煙,後者點頭,“本侯的人已端了三十六個處子的關押地,陣眼被毀,王相的‘邪火’,燒不起來了。”
王雄如遭雷擊,癱坐在地。
他身後的重臣們麵麵相覷,紛紛跪伏在地“臣等受王雄蒙蔽,懇請陛下恕罪!”
林風看向榻上的太子,後者已勉強支起身子,目光灼灼“林卿家,傳朕口諭王雄謀逆,著即下獄;鎮北衛解散,餘黨一概嚴查;右金吾衛護駕有功,各升三級!”
“遵旨!”
林風轉身看向殿外,晨霧已散,陽光正穿透宮牆,照在“承乾宮”三個鎏金大字上。
他摸了摸腰間的劍——這柄劍曾斬惡霸、平海寇、破邪陣,今日,它又斬了一個亂國的權相。
“王雄,你輸了。”他俯視著癱在地上的老臣,“你以為寒門子弟掀不起風浪,卻忘了,這天下,從來都是能者居之。”
殿外傳來鐘鼓齊鳴——那是皇帝得知三皇子平安、太子脫險後,命人敲響的“定鼎鐘”。
鐘聲回蕩在宮闕之間,似在宣告這場醞釀了數年的朝堂風暴,終以林風的全勝,落下了第一幕的帷幕。
而屬於他的傳奇,才剛剛開始。
###&nbp;第63章&nbp;朝堂風暴初顯現
京城的青灰色城牆在晨霧中若隱若現,林風勒住馬韁,望著城門前懸掛的“乾元門”匾額——那鎏金大字下,竟貼著張黃紙告示“三皇子遇刺薨逝,太子身中劇毒垂危,聖躬不豫,著令王雄暫攝朝政。”
“好個‘暫攝’。”蘇婉兒冷笑,指尖扣住劍柄,“王雄這是要把生米煮成熟飯。”
柳如煙摸出袖中密報,紙上是楚瑤的字跡“禦書房被鎖,陛下在偏殿,王雄派了‘鎮北衛’看守。五皇子在東宮,七皇子被接到相府。”她將紙條揉成碎屑,“楚瑤說,王雄今日辰時要在含元殿召集群臣,宣布‘遺詔’。”
“辰時?”林風看了眼天際魚肚白,“還有半個時辰。”他翻身下馬,將韁繩甩給李青雲,“你帶三皇子從側門進,找楚瑤接應。我們去含元殿——王雄要演這場戲,我們便給他拆了戲台。”
三皇子攥著朱漆木盒,小臉繃得通紅“林卿家,我跟你一起去!我要告訴所有人,我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