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胡為民也不會藏著掖著,反正小說寫出來就是為了發表,現在讓何成偉先看也沒問題。
胡為民從抽屜裡取出剛寫完沒多久的手稿,遞到何成偉手中。
“這是……”
“剛寫完的一篇短篇小說,還沒來得及投稿,您先看看,有不合適的地方,我在更改。”
何成偉接過手稿,心下大喜,“胡老師,那我可不客氣了。”
他先是看了下手稿厚度,不多,隻有十來頁紙,估計又是短篇作品。
接著,他翻開手稿,首先印入眼簾的是書名——《門》。
結合胡為民之前的作品,單單隻是一個簡單的書名,便讓何成偉浮想聯翩。
接著,他開始用心閱讀作品。
故事的主角是一個獨居的年輕女子,她住在一棟老舊的筒子樓裡。
某天晚上,她聽到門外傳來奇怪的敲門聲,但當她打開門時,卻發現門外空無一人。這種情況接連發生了好幾次,每次敲門聲都讓她感到不安。
女子開始懷疑有人惡作劇,但鄰居們都說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她嘗試在敲門聲響起那一刻開門,但依然無法找到敲門聲的來源。敲門聲越來越頻繁,甚至在她睡覺時也會突然響起,讓她無法安心。
女子逐漸意識到,這扇門可能不僅僅是普通的門,而是連接另一個世界的通道。她回憶起自己搬進這棟筒子樓時,有一位老人家曾警告她:“晚上不要隨便開門。”但她當時並未在意。
她開始調查這棟筒子樓的曆史,發現這裡曾發生過一起離奇的命案:多年前,一名女子在她所住的這間居所裡神秘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最終,女子在極度恐懼中決定搬離這棟筒子樓。就在她收拾行李時,敲門聲再次響起。這一次,她鼓起勇氣打開門,卻發現門外站著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那個女人微笑著對她說:“你終於開門了。”
翌日,女子的鄰居發現她的房門大開,屋內空無一人,而她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直到……另一位單身女子搬進這間房子裡。
哪怕何成偉有心理準備,這短短三千字,依然看得他心裡發毛。
恐怖的氛圍,情節緊湊,一點都不比之前那部作品差,甚至猶有過之。
從詭異的開端,到恐怖升級,再到接近真相,直到結局反轉,讓讀者將目光牢牢鎖定在作品上。
就文筆而言,何成偉覺得胡老師又有進步,僅僅通過“敲門聲”這一日常現象,便營造出無形的壓迫感,讓讀者感受到主角內心的恐懼與絕望。
同時,那扇門不僅點題,還帶著超現實主義的色彩。
明明隻是一篇短篇,裡麵卻要素頗多,而且閱讀門檻不高,非常適合城市階層的讀者閱讀。他確信,這樣的風格,隻要刊發出去絕對會大受讀者歡迎。
看完後,他合上手稿,言辭懇切道:“胡老師,請務必將這篇《門》發表在我們《故事會》上。”
胡為民笑道:“樂意之至。”
人家何編輯不辭辛苦,大老遠從滬上跑到燕京給他送錢,哪裡有拒絕的道理。
算下來,這篇小說他又能賺二十來塊錢。
如果加上這個月工資,他似乎有閒錢在外麵租一間房子住了。
畢竟他平日裡要搞創作,住在學校門衛室真不合適。
何成偉達成首要目的後也很滿意,不過,他沒有忘記主編讓他擴充《故事會》優質內容的囑托。
於是,他收下手稿後,接著問道:“胡老師,您難道沒有想過創作中長篇小說嗎?”
“怎麼說?”胡為民神情微動。
何成偉“蠱惑”道:“中長篇小說字數更多,賺的錢也能夠改善您現在的居住環境。而且在名聲上,短篇小說無論如何比不上中長篇小說。”
胡為民內心一笑,就驢下坡,麵露難色道:“不瞞何編輯你說,我也有想過創作中長篇小說。隻是中長篇小說字數多,不是短時間可以創作完成的,萬一我花一兩個月寫完一部中長篇小說,投稿到貴雜誌社,你們不收,或者需要我更改,一來一回我的生活都要受到影響。”
“這也是個問題。”何成偉神情沉重,他知道胡為民說的是實情。
他從事編輯這行以來,接觸的作家也不少,可條件如胡老師一般的,真是一個都沒有。
其他作家雖然也隻是普通人,但有正兒八斤的居所,哪裡像胡老師,還住在門衛室,真是沒眼看啊!
何成偉問道:“那胡老師有什麼想法嗎?”
“我是這麼想的。”胡為民稍作思考後,正色道:“我準備再寫上兩三遍短篇小說,攢些足夠保證生活的錢。等有些閒錢,我再創作一部中篇或長篇小說。”
“可以,這是老成持重之言。”何成偉連連點頭,接著又道:“接下來三篇短篇小說,胡老師準備寫什麼樣的故事,還是和這篇《門》一樣嗎?”
“有幾個點子,隻是還拿不準。正好何編輯來了,可以幫忙參考一下。”
胡為民把《肉香》和《夜走十三裡》的故事梗概講了一番。
“《肉香》是吃人類殘骸吧?太激進了,現在的環境哪能允許這種作品,不行不行。還有這個《夜走十三裡》,裡麵有鬼也不行,這是宣揚封建迷信,肯定不行的。”